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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连城把这些年受过的罚都说了一遍:“自降三级,罚俸一年,打五十军棍,关禁闭……”
    “行了打住,这倒不必,”沈邈心想,这些惩罚也用不着剑啊,“你去办一件事,就当将功补过了。”
    想要在个个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捉鳖,谁也瞧不起谁的西北军中立足,光靠用兵如神还不够,有时还得用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
    连城脾气不行,办事却出奇的牢靠,领命以后提剑风风火火就要走。
    沈邈叮嘱道:“切记不可让他发现,要不然真把你扔进护城河喂鱼。”
    “是!”
    第05章 爱情骗子
    “我才不信,两个男人搞什么搞!”
    “这你就不懂了,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一上头,可由不得你不信。”
    “你又知道了?”
    范山耳朵夹着一支笔,笔尖上那滴墨要掉不掉的,他正说得眉飞色舞,“那当然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就今天早上,那陆将军衣衫半褪,泪汪汪地拉着咱们寺卿的手不让走,非说要让人负责。”
    “然后呢?”
    “咱们楚寺卿就无情了,一个眼神也没给他,穿好衣服办案子去了,把陆将军关了一整天呢。”
    “不会吧,就算他们昨晚真的那什么了,看那体格也是那陆随在上啊!”
    一干狱卒拿出办案的专业度冷静分析,随后纷纷摇头表示不信,其中一个人还压低声音道:“咱寺卿这细胳膊细腿,一到雪天就冷得发抖,恨不得钻进火堆里,平时骑匹马都能颠下来,陆随可是打惯了仗,把北狄打得落花流水的大将军,怎么看都是你想多了。”
    “陆随可比咱寺卿高一头呢!”
    “官位也高了二品。”
    “也比寺卿有钱。”
    “也比寺卿有势。”
    范山恨不得以头抢地,说:“啧!你们也忒迂腐了,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楚寺卿怎么就不能在上面了?你们是没见到,昨晚陆随说要喝酒,他二话不说给他拿了两壶,还陪着喝了一晚上呢!”
    “楚寺卿喝酒了?!”
    “我在这干了这么久,就没见他喝过酒!”
    “他连酒壶都没碰过!”
    “不可能,他怎么会喝酒?!”
    一见多识广的狱卒抚了抚短须,总结陈词:“我倒觉得有可能,你看咱们寺卿的样貌,哪家夫人小姐看了不喜欢,再说他的头脑,哪家老爷公子看了不称赞。可他如今都二十九了,大理寺后院的门槛都被媒人踏平了几回,还是没有成婚。这要是寻常人家在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依我看,楚寺卿很可能就是‘那边’的人!”
    “我是哪边的人?”!!!
    让人把大门的箭拔干净以后,楚荆一路进来,恰好听见最后一句,问道。
    “没有没有!大伙闲聊呢!”范山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楚荆不疑有他,问:“陆随是于子和放的?”
    “张尚书说是您带话来让他放的人,”范山顿了顿,“他又骗人了?”
    楚荆倒了杯热茶暖手,“无事,他做得对。”
    “子和去哪了?”
    范山把整理好的卷宗给他,回答:“他去调查京城的药铺,这是目前所整理的线索。”
    韩琰身体一直很好,查过了他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知韩琰有服用过川乌。
    不是误服,就只可能是投毒了。
    雀居楼已被暂时查封,店家仔细盘点过,果然少一只酒杯。
    雀居楼常年人多杂乱,那天又恰好是贺应淮宴宾,凶手是否曾经调换过韩琰的酒杯,早就逃离现场,甚至离开了京城也不可知,案子暂时只能从宴会的主人贺应淮身上入手。
    贺应淮,上清人士,是与韩焱同年的进士第二,家族世代务农,自小家境贫寒,双亲于五年前去世,如今暂住翰林学府。
    楚荆点起蜡烛一字一句仔细看,家世清白,是因科举第一次来到京城,没发现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为人方面如何?”
    范山对审问过程都做了记录,说:“也许是因为出身贫寒,贺应淮登第后尤其喜好结交权贵,特别是韩琰。他们这些读书人自诩清高,都称贺应淮为人谄媚,自从韩琰成了状元,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贺应淮像是韩琰的跟屁虫,人走到哪,他就跟到哪。除了韩琰,贺应淮似乎不大受其他人欢迎。”
    “不受欢迎?”楚荆喝了口茶,身子渐渐有点暖和了,“那他为何要在此时设宴,而且来的人也不少。”
    楚荆可亲眼看见了不少同僚,就连陆随也名曰凑巧出现在雀居楼。
    “那些人虽然私底下对贺应淮的人品颇为不满,但他毕竟是榜眼,未来的朝廷命官,又出了名的与韩琰关系亲近。日后若想要在这京城仕途更顺畅些,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楚荆点点头,说的倒是有理。
    “可这设宴的时间有些怪异。”
    范山提笔记下:“怎么个怪异法?”
    楚荆说:“四月殿试,五月传胪放榜,琼林宴已过了六月余,贺应淮怎么在此时突然设宴?”
    范山也问过这个问题,说:“贺应淮在一个月前告假,说回乡祭奠父母,此宴是特意送行的。”
    来来回回忙碌了一天,案情仍是毫无头绪,收效甚微。
    楚荆洗完澡,穿好衣服后才后知后觉有什么不对劲。他没有购置私宅,平日都住在大理寺后院的官舍,也没有仆人,换洗衣物都是自己动手,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勉强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