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么好,说他们不是一伙的,鬼都不信。
既然是一伙的,怎么叶明昭不见了,她还在?
凤云霄立刻想起了元宵节的那个晚宴上,当美若天仙的沉鱼出现时,那位所谓的铁面御史陈正清,对她表现出来的特殊好感。
他看得出那个晚上,沉鱼是存心接近陈正清的,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他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的景仰,引动陈正清以她是个红颜知己,一晚上相谈甚欢。若能就此发展下去,沉鱼就能更一步接近他,但随之而来的事却并不那么顺理成章,因为这遭到了来自叶明昭的强烈反对。他极力阻止沉鱼接近陈正清,并对花连华对此的纵容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与愤怒,于是在那之后,沉鱼便没有再主动接近过陈正清,凤云霄也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很显然,沉鱼曾经想对陈正清施展美人计,但被叶明昭否决了。他拒绝将自身的冤仇,寄托在女子的牺牲之上。
他是一个好兄长,不论是龙星华,还是沉鱼,在这两位姑娘身上,都寄托了他对自己手足缘浅的幼妹叶月蕙的深情厚意。也正因为如此,他加倍地不能容忍她们受到伤害。凤云霄原以为被叶明昭强烈地反对,沉鱼应该也是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可是今天,她却再次出现在凤鸣楼,出现在陈正清面前。
老管家仍絮絮叨叨地说道:“老爷说陈大人很欣赏沉鱼姑娘,但因为大人在朝为官时一向是以铁面御史,刚正不阿闻名的,就算他再欣赏沉鱼姑娘,也要自重身份不能前去牡丹阁,所以老爷才特意下帖子请姑娘来凤鸣楼。老爷说陈大人虽然退隐,但在朝中还是有相当的人脉,公子您文武双全,又是正正经经的武举人,却成天不求上进,不务正业,只知道跟江湖人厮混。要是陈大人向朝廷举荐你,谋求到一个前程,凤鸣楼从此跟江湖脱离了关系,有了官身,还用得着怕什么鬼王之流的江湖匪类?”
凤云霄听完了这番话,反而给气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务正业?我不务正业,他能什么正事不做,成天花天酒地,眠花卧柳,醉生梦死?还说什么前程,什么官身,人家正经朝廷二品大员的公子都沦落成了江湖草莽,他居然还指望我去当官,老头子果然老糊涂了,在那里说梦话吧!”
听他如此毫不留情地指摘自己的父亲,老管家缩了缩脖子,不敢多吭气。凤云霄嘲笑完了,却并没有继续生气。反正他再生气,凤晓天也就是这个德性,好不了了。而他,不管有怎么看不起这个父亲,也顶多只能口头上嘲讽嘲讽他,不能做出更激进的举动。真要背上不孝的大罪,他也承担不起。
第120章 第 120 章
打发走了老管家,对于凤晓天这个父亲,凤云霄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吴明纵然生性嬉笑怒骂放浪形骸,但对这种事也不好置喙。
“对了云霄,听说最近王珏经常来找你,他们白马王家,已经投靠了再生城,他本人更是成了阴轻尘的手下,你这个舅兄,还真是见机得快。”
“见风使舵,投机而已。”凤云霄平静地说:“此乃人之常情,只是,谁又能保证,永远都是东风压倒西风呢?”
吴明皱了皱眉头。
“虽然他投靠了阴轻尘,你和他不能太冷淡,但你这个舅兄,实在不是个正直的,如今多事之秋,你和他最好不要纠缠得太深,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吃了大亏。”
“他是我的舅兄,白马王家和凤鸣楼又是世交,就算不喜欢,难道还能断绝亲戚往来不成。”
曾经以为和王家的这桩婚事各取所需,是最好的选择,而今看来却未必然,只是已经成为定局的事,后悔也没有用,不如干脆不去想。更何况,对于颜烈是否还活在世上的疑问,始终索绕在他的心头。
珍宝阁惊鸿一瞥,让他疑窦丛生,不是不想再次夜探,但经过第一次的夜探,领教过珍宝阁的守卫之森严,令他不得不暂时压下了念头。那一次是巧遇花连华,两人合力才逃了出来,否则的话说不定自己也陷了进去。如今之计,想要探听舅舅的音信,或许只有从王珏身上着手。毕竟他如今是阴轻尘身边的人,比起他来,若要得到情报会容易的多。
清风堂撤走了,叶明昭和花连华如果离开的话,不会独留沉鱼在青州。而今既然沉鱼还在,那就说明……
“吴兄,我们到前厅去吧。去看看沉鱼美人,还有那位……铁面御史大人。”
花厅之内歌舞悠扬,一派绮丽景象。凤晓天坐在主位上,一边欣赏着美人的曼妙歌舞,一边不时瞥向老友的位置。果见陈正清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轻击桌案,看似正襟危坐,却分明已被眼前的绝色女子吸引了全部心神,目光飘忽,神思不属。
果然自己的眼光不错,老友分明是看中了这个女子。虽是风尘中人,却如此清丽脱俗,既有着大家闺秀所没有的妩媚宛转,又不沾风尘中人的庸俗之气。老友丧妻已久,妾室也只剩下一人,且年近五旬,人老珠黄,实在没有任何妙趣可言。如果能将此等佳丽收到身边,那该是何等美事,足够消磨晚景。而自己若帮他成了此事,他必然感激自己,知恩图报,那么凤鸣楼将来的前程,也就可以期待了。
说起凤鸣楼,按理说在青州也是著名的武林世家了,但凤晓天对此却并不满意。在他看来,江湖人就是江湖人,不论家业做得多大,都难脱草莽。而自己的几个儿子,尤其是凤云霄,不论哪个方面看都称得上人中龙凤,要人材要人材,要本领有本领,怎么就只能在江湖这混水里混呢?习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如果能进入庙堂之中,为君效力,才真是光宗耀祖,不枉生在世间一遭。
凤晓天正在那里想心事,忽然随身的小厮跑到了身边,弯腰悄声道:“老爷,大公子来了!”
若说听到凤云霄来了,凤晓天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毕竟颜烈才出事没多久,就在家里歌舞升平,真有点怕凤云霄翻脸。说实话,他现在越来越有点怕这个儿子了,但转念一想自己这纯粹是为了他着想,又理直气壮起来。
凤云霄和吴明来到花厅,给凤晓天和陈正清见了礼,也入了席,观赏歌舞。
于寻常的轻歌曼舞不同,沉鱼的舞姿截然迥异。举手投足间,柔媚中带着英气,蹁跹中极尽洒脱,妖娆姿态,风流入骨,彩袖轻挥间宛如祥云,素纨游舞中恰似流水。她的舞姿那么轻盈,似乎并不是在地面上舞蹈,而是如同洛水之神,正在水波之上翩翩起舞。
凌波微步,颠倒众生。
吴明端着酒杯,目不转睛地欣赏。厅中载歌载舞的佳丽,不愧是牡丹阁的第一美人,这一曲天魔舞,足可抵万金。
上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