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如画 作者:公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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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还是感慨,长长叹口气,坏心眼的灰鼠偏还不放过他,半靠着床头,媚眼如丝,细白的牙咬着粉红水嫩的唇,于是所有的话语都堙没在了唇齿间:「典漆,我很担心你。」
吻到彼此气喘吁吁再透不过气,这之间的事才慢慢说开:「楚眸跑了。」
他此番前来就是别有用心,不是为了楚腰,是为他自己。楚腰的死,殷鉴的返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唯一失算的,是灰鼠淡漠的态度。
「我若迟来一步,他恐怕就把你……」男人提起这个还有些心有余悸,眸光闪闪的,有些邀功的意味。
典漆白他一眼,那是小爷拉着他扯东扯西刻意拖延,否则,就算你早来一百步小爷也早死了。
假意扼死典漆,趁殷鉴失神抢人之际化烟而走,蛇终是精于算计的,山穷水尽处依旧拼个全身而退。男人落在典漆脖颈处的眼神有些心疼,上头的指痕清晰可见。楚腰没有那么愚蠢的弟弟,杀了典漆便是执意与上界神君为敌,至此天涯海角难逃一死;不杀便是俯首称臣,殷鉴跟前,他再难倨傲半分。作势要杀,结果却未杀,那是他手下留情,殷鉴平白无故欠他一份天大的人情,从今往后,对于他,势必要有几分忌惮。
连亲生姐姐都可以拿来作为棋子一并算计在内,这便是妖,一旦起了执着之心,毁天灭地,在所不惜。只是,他所执着的又是什么?
典漆费心思索着,不觉颈上有些异样,却是殷鉴正在小心地触碰自己的伤痕。
「疼吗?」他皱着眉头,神色间几分怜惜与悔恨,「这痕迹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退了。还有你的嗓子,也要过段时日才能好好说话。」
典漆瞪他,你让我掐两下试试?
他讪讪地笑,讨好地端过搁在一边的汤药:「来,我喂你。」
灰鼠扭头,抿紧嘴狠狠地看他。
他要装傻,眼中刚闪过几许遮掩就叫典漆在胳膊上用力拧了一把。灰鼠气汹汹的目光下,神君尴尬地垂了头:「我和楚腰……没什么……真的。」
那不是一段值得夸耀的往事,就连说书人口中所言的种种惊心动魄都比真相来得光彩。事实却是,风流成性的神君确实看上了人家的美貌,亦确实有过那么一段如胶似漆的甜蜜,叫一旁的楚眸看得频频牙疼。却在某夜某个该当最亲密最不设防的时候,身下向来兔子般乖巧 沉默的女子突然出手如电从枕下摸出把匕首二话不说往他心口捅,震惊、窝囊、耻辱……种种词汇皆不能生动描绘神君当时的复杂心思,原本还想着过段时日就该寻个理由疏远她,谁知……
总之,那场被吹得天花乱坠的所谓神魔之战是平生最狼狈的一次,虽然论修为是远胜对方许多,却因为对方先下手为强有选在那样的时机,几乎大半时间都是处于劣势,所谓鏖战,不如说边打边退更确切些。
男人的头垂得越来越低,连带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一路往下降,灰鼠笑得几乎要在床铺间打滚,嗓子的伤势还未好,「咳咳」一通猛咳。殷鉴忙不迭帮他拍背,再度长叹一声:「虽然最后我同她是两败俱伤,若真论胜负,却该说是她赢了。」
楚腰将他牢牢记住是因为生平第一次失败,于他而言,何尝又不是如此?高傲如众仙口中的战神之尊,却败于一个娇弱女子之手,于他,着实难以诉诸于口,哪怕听得旁人提及,亦觉得彷佛讥讽,不禁羞怒交加。
「我总觉得,如果告诉你,你会更看不起我。」他甚至已经不敢看典漆的表情,一径低着头,好似能把下巴埋进胸口。
典漆默默看着他,许久伸手拉过他肩头的长发卷在手指间把玩:「我本来就瞧不起你。」
说话的声音嘶哑得难听,却换来他傻乎乎的笑,那么好看的脸,傻起来更让人恨得牙痒。典漆没好气再白他一眼,男人小心翼翼地端来药汤喂到他嘴边,眼中盛满疼惜:「那时候,你若跟在我身边,便不会受这伤。」
小灰鼠乖乖喝下药,忍着疼答非所问:「我熬的鸡汤呢?」
殷鉴莫名,愣了半晌呆呆地答:「还在灶上。」
典漆说:「去端来,连锅子一起。」
过一会儿,果然见他匆匆忙忙地端着砂锅跑来,典漆示意他揭开锅盖,灰鼠探出身把脸凑近锅子仔细瞧,一锅子鸡汤早就炖过了头,白嫩嫩的鸡肉都显出焦黄的颜色。
典漆抬头看着他湛蓝的眼睛:「殷鉴,你喜欢我?」
男人虽讶异,却很快地点头。
于是典漆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微微红了脸,端着锅子,呐呐地站在床前好似犯了错的孩子:「我……不知道……」
知道喜欢他,是从这年冬天那个除夕夜开始,而之前……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第一次见面时发现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从带着美貌少年回家不再仅仅因为出于欲望而是想看他气冲冲奔进来破口大骂的模样,从雷雨夜他抱着枕被出现在房外时可怜兮兮的凄惨样……
太多太多都记不清了,一百年,如此悠久,连自己都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他那些亲密的朋友,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他的晚归耿耿于怀,在意他对旁人的态度,在意旁人对他的称呼,在意他的一言一行,总是霸道地希望他的每一次回眸,眼中都有自己的身影,并且只有自己一个。
「我喜欢你。」珍重其实地重复一遍,笑傲花丛的神君亦有黯然伤神的一天,「不过,好象没办法让你相信。」
低头看手里的砂锅,好象连那只被炖得烂熟的鸡都在嘲笑自己。殷鉴默然,觉得自己的话语无比苍白:「我是真的喜欢你。」
坐在床头的灰鼠只是点点头,脸上不见欣喜亦不见悲愤,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锅子里还有汤吗?」
黑糊糊的锅底稍许还能倾倒一些能被称做汤的东西,殷鉴愣愣地答:「有。你要是想喝,我重新给你熬一锅。」
你熬的那能叫汤吗?典漆鄙夷地瞟他一眼。
嗓子仍然沙哑得说不出话,灰鼠坐起身,挺直了腰板,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这个令自己气过、笑过、哀伤过的男人:「殷鉴,我留下就是为了熬这锅汤。要是汤水熬干了你还没回来……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喜欢有时候和熬汤是一样的,要讲火候,要讲耐心。不紧不慢不温不火才能整出一碗鲜汤。一如感情,拖得太久,再浓烈再甜蜜再密不可分也终有劳燕分飞的时候。因为火候大了,熬得太久了,汤就干了。
殷鉴,我们这锅汤已经熬了一百年了,是不是也到了熬干的时候了呢?
满意地看到男人大惊失色的表情,缓缓地、缓缓地,典漆学着他的口气感叹:「原来还没熬干吶。」似乎很是遗憾。
神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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