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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2
    封凌 作者:夜之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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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一下,我也想一饱眼福呢。”小姑娘的确多才多艺,生得也好看,难怪儿子会喜欢。

    封凌听了这话,还是犹豫不决,转头望向苏懿,等着他发话。苏懿没奈何,轻声说了句:“你就跳一曲吧。”

    得了令,封凌欢快地跑回去换衣裳。很快穿了一身胭红舞裙,拿了面铃鼓出来。也不多客套,双袖一举,皓腕轻触,铃鼓奏响。脚下如踏了飞轮一般,不停旋转,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舞裙层层叠叠,起落间每一片皆如彩蝶翩跹,柳絮飘摇。

    跳完这舞,她已是香汗涔涔,也顾不得听大家的溢美之词,急急提了裙子回去重新梳洗换衣。

    厅里极为热闹,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苏大人与夫人小声在争执,夫人一脸不屑。杜珩调笑苏懿道:“这般能歌善舞的美人,表兄的确该看紧些。以后万莫再让她于人前跳舞,惹人垂涎。”苏懿皱着眉不做声,正望见他姑父泪水盈眶,不知为了何事。

    苏颖心直口快,看见她姑父这般情形,开玩笑说:“姑父这是怎地了?莫非封凌姐姐这舞跳得不合您意?”

    大家的目光都被她的话吸引过来,姑父拿袖子搵着眼泪,好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人老了,就爱多愁善感,让你们见笑了。”便埋首不再说话。

    他这伤心来得莫名其妙,弄得众人尴尬起来,不知如何劝解为好。多亏管家进来解了围,酒菜备齐,正好开席。酒酣饭饱,姑母一家坐了马车回了府,这事便被大家忘诸脑后。

    夜里,苏懿被父亲叫去书房听训。苏大人年纪虽大了,相貌依旧英俊,比起儿子多了几分威严。他并非生性风流之人,多年来除了与苏懿母亲这一段旧情,并无其他韵事可供下人们消遣,是以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合格的丈夫,替夫人管教下儿子也是应该的。

    但他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看起来恭敬顺从的儿子,其实骨子里极倔强。他将与姚璧家结亲的好处说了又说,开导苏懿应以前程和事业为重,岂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孩子却只以一句:“孩儿无意仕途,不愿攀龙附凤。”把他回绝了。

    尤其是他还从儿子口气中听出了一丝讽刺,苏大人气得捶桌子:“什么无意仕途,不愿攀龙附凤。分明是你胸无大志,自甘堕落!为了一个姑娘便忘了父母栽培之恩,躲在书院里只顾着风花雪月。你以为她过几年定会嫁给你?做梦!这般美貌的姑娘,为何要嫁与你这穷教书匠?就算她愿意,你觉得她家里人会同意吗?”

    这话戳到苏懿痛处,他想起了封凌哥哥对他的敌意,非常明显,不容忽视。苏大人见他低头不语,以为他听进去了,于是趁热打铁:“你如今学业已然结了,再没道理要家中寄钱给你。你可仔细算算帐,一年的束脩,够不够给姑娘买几件衣裳首饰。能在归云书院读书的,家境自然不凡,嫁了你便要委屈过普通日子,与从前的锦衣玉食有着天壤之别。这日子她能安分过着吗?”

    “照父亲的说法,天下女子都是贪图富贵的?那我娘亲呢?您给了她什么,让她死心塌地跟了您?守着小院,操持家务,唯有一个帮佣。何曾有过锦衣玉食,呼奴使婢的富贵日子?”苏懿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这么多年,他压抑在心底的话,一直想问父亲:“当年,您骗娘亲未曾娶妻,说自己只是一介小吏,俸禄微薄。娘亲毫不在意,为贴补家用,不辞辛苦日夜为人绣花做衣裳,病倒也不舍得多花银子,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若是她泉下有知,看到您原来如此有权有势,又该作何想呢?”

    “你!休提你娘亲,她岂是寻常女子可比的?”苏大人被他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再想不到儿子居然敢大逆不道地质问起他来。二十多年前的往事陡然涌上心头:“当年,我与你娘亲在踏青时不期而遇,一见钟情。私下相会一年后,我央母亲托媒去提亲,她家却将媒人和礼品一并丢出。道是我家贫无父,只有一个寡母,一双弟妹,怎配得上她?你娘亲听说此事,以死相逼要嫁与我。她父母便使计教人夺了我家几亩薄田,将我全家赶出家乡。我母亲又急又气,不久郁郁而终。我带着一双年幼的弟妹来到都城,靠着给人写字,教书维持生计。幸而科举时得以高中,娶妻生子,倒也过得安逸。十年后,一次因公经过家乡,我着了便服独自回到小镇。一进镇口,被熟人看见,拉着我絮叨你娘亲如何为了我一直未嫁。”

    多少年过去了,那些历历在目的前尘旧事永远无法忘记。因为她,他从没恨过她的父母。谁不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一生安乐无忧。何况是那样美丽的女子,她值得更好的,是他,无福消受。

    那日,他在她家后门外徘徊,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实情,劝她不必再等。门“吱呀”一声开了,他来不及躲避,她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了他。依旧那般温柔,轻唤了一声“苏郞”,便静静地倚门望着他。他们之间仿佛从未隔着十年光阴,小巷里的黄叶翩翩飞舞,秋风吹起她的衣袂。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说了一句:“我回来娶你了。”

    他骗了她,只因他依然爱她,刻骨铭心。他与她成了亲,她的父母不再反对。能把老姑娘嫁出去已是万幸,没人再计较他是穷是富。

    在都城之郊,他拿出私房钱租了座小院,简陋之极,却被她用双手装扮得温馨宜居。她不停地绣花,将粗糙难看的家具都套上精致的外罩。在房前屋后种些果蔬,廊下栽满花草。他很少来,她从没抱怨过。家里的经济大权都在苏夫人手里,他拿不出多少家用给她。她体贴他,只道他俸禄少,又要照顾弟妹。

    几年后,他们有了懿儿,她的脸上更是常常挂着满足的笑容。当他回到小院时,这里葡萄满架,她在做针线活,孩子在院里上蹿下跳。炉灶上飘着饭香,她唱着小曲。这斜阳下最美的画卷,他忘不了,也再回不去。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徒留许多忧伤。不过又是十年,她便离他而去,临终前拉着他和懿儿的手,恋恋不舍。她说谢谢他给了她十年的快乐和幸福,她走得毫无遗憾。只有儿子,请一定要善待他,一定,一定好好待他……

    他与夫人吵了三天三夜,最后领着苏懿回了府。给他最好的衣食住行,最好的教育,想要弥补亏欠他娘亲的一切。却不明白,他给不了儿子最好的母爱。这孩子渐渐变得孤僻,虽然听话懂事,但总是一脸冷漠,与谁都不亲近。

    那座院子,他一直租着,后来又买了下来。里面的陈设从未动过,雇了人打扫屋子,料理那些花草蔬果。他觉得她一直都在,在等他回来。若能再听见她轻唤一声“苏郞”,纵死亦无憾。

    “你一直都恨我骗了你娘亲,可你在我这境地,又该当如何?”窗外一片漆黑,远处零零落落传来三更梆声。往事像美酒令人无法自拔:“难道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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