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作者:雀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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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对着太阳端详了一会,提着绳子用轻功噌噌噌地上了树,稳稳地立在树枝上打结。
“系高点!再高点!”万山雪在树下兴奋地喊,“我喜欢高一点的!”
“这样够高吗?”许蘋生低头看她,“不够吗?那这样呢?——会不会太高了?”
“不会不会,刚好!”万山雪二话不说坐了上去,小腿晃晃荡荡,“快下来帮我推。”
许蘋生轻盈地跳下来,伸手把她推得很高。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万山雪身上落下摇晃的光斑。廊下,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院里晒着的衣服一鼓一鼓的。
不久后的某天,万山雪从秋千上摔了下来。
04
那天天气很好,万山雪在屋子里写完了最后一封信,出来坐在秋千上自己荡了起来。许蘋生不在家,她待会要去临街的张木匠那里拿定做的东西。一想到这个,她在半空中扬起了腿,忍不住笑。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发软,没有抓稳绳子,身形一歪,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摔得并不痛,她没有在意,只当是刚刚写信累到了手,就顺势躺在草地上傻笑着看太阳。春天的阳光和煦而绵软,她感到胸中有一大团温暖的东西在膨胀,从笑着的嘴里冒出来,堵也堵不住。躺了一会,她拍拍草屑去往张木匠家,不多时就拿着东西回来了,走进房间仔细看着。
一个苏沉木的胭脂盒,雕着若晓花,底部有她特意嘱咐过的精巧的暗盒。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放了自己做的胭脂,犹豫了一会,又提笔写了一张小纸条塞到暗盒里,红着脸左看右看,目光要把花纹都磨没了。
“傻瓜,”她托着腮自言自语,“这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吧。”
晚上吃过晚饭后,万山雪把胭脂给了许蘋生。
“送给你。”她把盒子推过去,眼睛看着碗筷,“我用院子里种的容霞花自己做的。”
“谢谢。”
万山雪殷切地看许蘋生:“你明天就用吧。”
“我……”许蘋生脸有点红,不大好意思的样子,“过几天吧。”
“我调了好久,颜色很好看的!你就用嘛,”万山雪紧凑过去,“虽说你是行走江湖的侠女,可也不能一天到晚都打扮得这么灰扑扑的呀。用吧,真的很好看的,你试试。”
许蘋生受不了被她一直看着,打开盖子用手点了点,轻轻在嘴唇上一抹,紧张地说:“好了。”
桌上一灯如豆,万山雪在烛火下看着许蘋生,一阵眩晕。她狠狠眨了眨眼睛又细看,发现许蘋生不小心抹出来一点。“你看你都……”她想伸手抹掉,胳膊却不听使唤,毫无知觉地搭在桌子上。
“怎么了?”许蘋生问。
“你都抹出来了。”万山雪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为她抹掉唇边的胭脂。
许蘋生任由她的手从嘴唇边拂过,眼睛紧盯着桌上的蜡烛,一眨不眨,脸却更红了。
“我今天好累啊,先去睡了,你帮我收拾下碗筷吧!”万山雪站起身出门,匆匆往自己的房间走。许蘋生楞了一下,扭头看她的背影。
第二天,万山雪去城里的医馆看大夫。
满街都是叫卖的小贩,她看着那些丝巾、扇子、热气腾腾的糕点,只觉得什么都好,恨不得全买给许蘋生。可一想到光做胭脂盒就花了不少,她捏了捏荷包,叹着气只买了一篮子花。到了医馆,她抱着花坐在一堆痛苦呻吟的病人中,局促不安地看堂前燕子新筑的巢。
这几天比较忙,许蘋生回来时总是特别累。这种花的香味可以凝神静气,她回去得插几只在许蘋生卧房里,剩下的做成香囊,就用前几天邻居王姐送的布。想到这里,有医女叫她进去,她匆忙放下篮子,跟着走进曲折幽深的长廊里。
花恰好就在鸟窝下,归巢的燕子叽叽喳喳,飞下来叼了一朵又飞回去。在街上玩的小孩稀奇地聚在一起看燕子,或站或蹲,时不时出声去吓鸟。
一只手提起了篮子。
万山雪怔怔地站在医馆外,一动不动。小孩们齐齐把目光从燕子移到她身上,见了她木呆呆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她猛然回神,沿着来路慢慢往回走。街上的小贩们还在高声叫卖,杨絮在风里飘扬,行人们捂着口鼻来来往往,春天的扶仁一片生机勃勃。她走了一会,坐在街角看人们的影子发呆。
远方的太阳好像固定在了那里,不一会突然又飞速沉了下去,晚霞急匆匆赶来。万山雪看见一个瘦瘦长长的影子向自己移动,然后是一双脚,她抬头看去,许蘋生气喘吁吁地跑来。
“怎么了?”她听见许蘋生说,“怎么在外面坐着?”
“哦,买点东西。”她慢吞吞地站起来,提着篮子和许蘋生一起往回走。夕阳在路的正中央,橙红硕大一个,把她的脸照的红扑扑的。许蘋生看着她,欲言又止。
晚上,万山雪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睁着眼睛空空地看了一会,猛地翻身下床,摸黑到厨房把所有碗都刷了,仍觉不够,又到院子里借着月光洗衣服。晾好衣服后,她拿了扫帚和簸箕仔仔细细打扫院里的尘土,累到不行了才停下来。
月亮在天边移动,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她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自言自语:“我就说嘛,多有力气啊,想骗钱……”
万山雪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院子里静了一小会,许蘋生轻轻打开了房门。她看着院子里晾着的衣服,又望了望万山雪的房间,抿抿嘴,在月下不知想什么。
深春时节,扶仁城没有闲人,万山雪也在廊下边晒太阳边忙碌着。邻居宋家的姑娘要嫁人了,做婚服的绣娘之一染了风寒,剩下的紧赶慢赶,眼看却赶不上成亲的日子,她便帮着做些缝珠子的小活。
距离那次看大夫已经过去了五六日,这些天里,她差不多把家里能干的活全干了。每天一大早,她就去厨房熬粥煮菜,上午刷碗洗衣服,中午小睡一会后开始缝珠子、写信,接着拿扫帚簸箕打扫家里。傍晚,许蘋生拎着菜回来,她们就一起择菜切菜,准备晚饭。
自那天后,她觉得心里像烧着一锅沸腾的水,正咕噜噜地冒着气泡,热气从喉咙口不断涌上来,必须要不停地做事才能让它变凉一点。她试图通过干活利索来证明什么。这几天,她经常能感到身体的某一部位突然失去知觉,变得疼痛难忍,正如大夫的预言,但她只是安慰自己这是太劳累了。
正如此刻,当她颤抖的手捏着针,在一阵疼痛中无法动作时,她也一如既往、一厢情愿地这样想着。
但这次不一样。
在忍耐中一切没有好转,疼痛更加严重,从右手蔓延到半边身体。她松开了手中的针线,全身痉挛,不堪忍受地伏在廊下,看着膝上那一小盘珠子在挣扎中被打翻,弹跳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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