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去茶水间倒水时,发现顾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时,其他一切如常。
队里十几个人外出办事,剩下几个在一楼处理民事纠纷,处理一些偷盗的小事。
我排挡整理案件汇总,给每个月的大小事件做总结,再标上日期,上传系统就行。
温城是个小城镇,比不上榕市的繁华,是以,这边也比不上大城市的混乱。
我们这边很少有大案子。
大案子也就是命案。
去年接过一桩,但还是市里调了人,我们打配合,前线的也就是几个资历老的,我和寻.欢都在后排做疏通和查资料。
去洗手间时,听到洒扫阿姨说什么人老了,骨头冷,家里子女给买了什么护膝,又买了什么泡脚神器。
我知道这是阿姨们之间的日常【攀比】,但我还是伸头出去问了牌子,想给继父买个。
那阿姨估计以为我要回去查,有些悻悻然地看着我,倒是把名字报给我了。
我以前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只喜欢和自己兴趣相同的说上话,倒是和打扫阿姨不熟,是以,没什么寒暄,我道了谢就出去了。
刚到门口就忘了阿姨说的是哪个牌子,又匆匆折回去。
手刚放门上,就听见里面两个阿姨窃窃私语地声音。
“听说离婚了,又傍了个有钱的....也不知道是命不好还是太好....”
“当然是命不好!克父克母还克夫!...她上一个男的都差点死在她手里....”
“天哪,幸好不是我儿媳妇....”
“我也是这么想的....哎,刚你还说你儿媳妇这不好那不好的....”
“跟她一对比,我儿媳妇不要太好....”
我关上门,倚在洗手台边,望着镜子里的人,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皮。
即便穿着一身正装,上帝也无法改变我的从前,旁人说得再难听,可说的都是事实。
我洗了手,对着镜子里的女人轻轻一点。
杨桃,这就是你。
第五十章 愧疚
回到位置上,我网上搜了几个今天能送货上门的保暖护膝,下了单后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有电话响起,我忙着排档,接起来看都没看,放在耳边就说,“放楼下保安室。”
那头静了一瞬,我挪开手机一看,才发现是靳少忱打来的电话,嘴巴不由自主抽了一抽,再看到上面的备注,嘴巴又抽了第二抽。
备注不知道是谁改的,写着二哥哥。
我心里想着事情,眼里盯着那三个字,想跟他解释,一开口就是,“二哥哥。”
电话那头,“.....”
我捂住嘴,瞥了眼周边,发现没人注意到我,才对着手机小声咳了两声,“你,你有事吗?”
靳少忱低笑了一声,透过话筒传递过来的笑声醇厚好听,我耳根陡地一红,有些嗔怒地羞愤质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什么时候下班?”靳少忱倒是没调侃我,他像是在外面,风声潇潇,他的声音带着寒冬的冷清,听在耳里却意外觉得柔软。
我算了下时间,下了班要去看继父,这样一趟下来,大概只能十点回去。
又怕他让李白等我,就直言说,“我今晚有点事,晚点回去。”
“什么事?”他问。
“嗯,去看个朋友。”
不想告诉他是去看继父,说不清原因。
只觉得,如果他知道了,多半是不悦的。
可今晚的靳少忱好像有些不正常,追问着,“男的女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
我忐忑了一瞬,心口却泛着酸甜。
心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可为什么我这么开心。
“说话。”那头声音已经透着几分不耐。
我忙正了正脸色,对着电话肃声说,“老人,是个生病的老人。”
那头轻“嗯”了声,“晚上让李白送你过去。”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时间。
我无奈地想,这人真是霸道。
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可我不知道,和靳少忱的这通电话,差点成了我和他的最后一通电话。
寻.欢回来时,还问我怎么半天没见开始思春了。
我面色一正,往他胸口捶了一拳。
寻.欢作势要晕倒,躺在我身上,我侧身一躲,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寻.欢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寻.欢一看见身后的人,恨不能刚刚再快那么一秒,直接倒下去,这样保不准顾队能大发慈悲给他个公主抱。
可现在,他反手抓着顾肖拽住他的那只大手,满目含春地回望,“队长....”
顾肖抽回手,淡淡地瞥了我们一眼,“工作时间,不要胡闹。”
我和寻.欢齐齐看向办公桌上的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下班时间。
而且今天不需要加班。
顾队走后,寻.欢盯着自己刚刚摸过顾队的咸猪手,捶胸顿足,一阵唏嘘。
我奇怪地看着顾肖的背影,总觉得,古人诚不欺我。
心诚所至,金石为开。
顾大队长看样子马上就要栽在寻.欢手里了。
妈的!
为何我如此热血沸腾?!
从保安室里提了快递,拆开来又找了袋子装好,到路上本来想打车的,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车屁股,犹豫了下,又往前走了几步,敲了敲车窗。
李白的脸从摇下的车窗里露出来。
“我等下打车去看一个朋友,你不用等我。”我说完转身就走。
李白又把车窗摇了上去。
车子静止不动。
昏黄的路灯照射下,可以看清黑色的车顶落了许多树叶,也不知道他在这等了多久,难不成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
我头疼地打开后车座上了车,报了地址。
李白发动车子,他依旧老样子,不爱说话,存在感低的可以忽略不计。
车窗外流灯飞速即逝,我倚在后座,看着后视镜里那张面瘫脸,脑子里蓦地想起我和白士熵在药店门口说话时,隔着距离看到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嘴巴不受控制地开了口,“李白,我和白士熵没有什么,我不喜欢被人跟着。”
李白看了眼后视镜,声音无波无澜,“这话你该和二少说。”
我闭了嘴。
他没否认自己跟踪我,这件事足以让我反省一阵子。
我当然知道这是靳少忱的意思,可当事实被人戳在面前时,我才发现自己没了反抗的力气和勇气。
这就需要我和靳少忱撕破脸去争个对错。
我不愿意和他争执,更不愿意惹他生气。
我甚至觉得,他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而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