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体顺着食道流进四肢百骸,浑身热了起来,血液都在沸腾。
我轻轻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推司楠,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解释不在乎司楠,还是想撇开自己的责任。
可事实是,老太太的寿宴确实被我搞砸了。
我没说下去,嗓子眼里堵了好多话,却不想同方剂说。
这些话,最该听到的人是靳少忱,而不是他的兄弟。
方剂睁着那双桃花眼笑了,岔开话题问我,“呵,听说,你和司楠在榕市闹过一次?”
他的表情,和初见时一样,吊儿郎当,满不在意。
像个旁观者,心情好了,管一管,心情不好,你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眨眼。
我放下手里的酒杯,目光澄澈地看着他,声音轻飘飘的,“方剂,你什么都知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想替靳少忱感到不值,我无所谓,你尽情说。”
他当初从新闻里知道我的信息之后,就不再看得起我。
纯粹为了靳少忱的面子,尊称我一声二嫂。
我知道,他不屑喊我这一声二嫂。
和司北一样,他们有他们的骄傲。
方剂换了个手臂,撑着脸,看了眼手表,问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没说话。
但靳少忱的兄弟各个都是人精。
你似乎都不需要开口,他就能知道你的所有想法。
他又问,“关于司楠?”
我没说话。
他也不看我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司楠是二哥的第一个女人,还为他流过孩子,医生说,因为第一次流产伤害太大,她以后都不能怀孕生孩子。”
我有些震惊。
同时,又似乎,可以理解当时靳少忱看到司楠落在冰冷的池水里的心情。
他愧对司楠。
所以,他对司楠是愧疚吗。
还是...一直没能忘掉。
毕竟,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是念念不忘的。
“这么多年,你是他第一个带过来,见过我们几兄弟的。”方剂“哼”了一声,“小八都承认你了,你可比他姐强,他姐忙活那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他从怀里抖出根烟来,点燃之后,猛地想起什么似地,又立马掐灭碾在酒杯里。
看到他头痛地捻着眉心,我小声问,“你知道他为什么在德国吗?”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方剂讶异地扬眉,桃花眼里布满了惊讶。
我怔愣了半晌,“他没说。”
方剂捂着脑袋,叹了口气,“老太太住院,随时都可能眼睛一闭,与世隔绝,二哥的母亲不是省油的灯,二哥这些天,估计忙得焦头烂额。”
我也是这时候,才想起靳少忱打电话给我的那个晚上。
疲惫的语气。
他应该是需要人陪的。
我甚至突然间,有种冲动,想坐飞机,飞过去,什么都不做,就单单陪着他。
我由衷地看向方剂,对他说,“谢谢。”
“谢什么?”他不以为然地看着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二哥不是不愿意告诉你。”方剂掏出烟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又把烟重新装在兜里,“知道的越少,你越安全。”
第八十二章 昏迷
方剂的话,让我又重新陷入了沉思。
靳少忱是怕我受伤害,才不愿意让我知道那些事吗。
包括那两个被销毁的u盘吗。
包括他在书房里留的那张我刚进单位时的照片吗。
我正胡思乱想着,寻.欢和朱朱已经抬了蛋糕进来,看到桌上趴倒一片,有些不敢置信,“我日,都倒下了?”
“要不要叫车,把他们先送回去?”我指了指金小妹和司北。
“不用,先让他们睡吧,我们晚上还有下一场。”朱朱对着方剂的睡脸拍了几张照片,又自己凑过去合了个影,笑得美滋滋的。
那幸福的笑脸着实刺激我。
我踉跄着站起来,把桌上的空酒瓶清到桌底下,看着寻.欢把近六十寸的大蛋糕横放在桌上,蛋糕上围了一圈水果,中间一行红色果酱写着。
友谊地久天长。
来之前,寻.欢订了蛋糕,却不想,等了这么久,他出去之前,朱朱问他出去干嘛,他神神秘秘地,直勾的好奇心泛滥的朱朱尾随着跟了过去。
“阿西吧,原来是蛋糕,妈的,我以为他会送个鸭过来。”朱朱坐在我旁边,喘着气,接收到我鄙视的目光后,她更是浮夸地把两只胳膊都压在我肩膀上,“累死了,我需要鸭子来转换转换心情。”
方剂半醉半醒,“什么鸭?”
朱朱立马弹开,戳了戳方剂的脸,捂嘴偷偷笑,“你们还真把他灌醉啦。”
我指了指地上的空酒瓶,朝朱朱伸出八根手指,“去掉那个们字,只有我喝的最多,八瓶都是我喝的。”
朱朱立马朝我拱手,“兄弟,厉害厉害。”
寻.欢自从把蛋糕抱上桌之后,视线就没离开过奶油,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眼馋地拿着叉子问,“现在切吗?”
他现在除了皮是男人,里子真的比女人还女人。
至少,在甜点这块,他比我女人多了。
我摆摆手,“你们先切,我去个洗手间。”
朱朱拽住我,“等我一起。”
她从蛋糕上捏了个樱桃,塞进方剂嘴里,看到方剂嘟囔着什么吐了出来之后,她就吃吃地笑。
这个傻样,真的幸福到让人嫉妒。
去洗手间的路上,她还安慰我说,“我问过小六了,靳少忱其实喜欢你,不喜欢那个司楠的,你别放弃。”
我反应好半天,才知道她喊方剂小六。
心里莫名酸了下。
靳少忱哪天能让我喊他一声橙子,他还喜滋滋答应的话,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我搂着她,“你不用这样,看着你幸福,我也开心,你不要觉得对我抱歉。”
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也都能体会彼此的感受。
朱朱并没有岔开话题,她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那双宛如星辰闪亮的眸子里注满了心疼。
她说,“桃子,我怕...你看着我幸福,你会难受啊。”
嗯,我是难受。
倒不是难过的难受。
只不过,会特别想念靳少忱而已。
我在洗手间里,几次按下靳少忱的电话,又在零星一秒迅速挂断,最后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只是给他发了这样一条短信,心脏就不规则跳动着,活跃着。
期待,兴奋,激动。
脑子里思考着待会接到电话要说什么,该怎么说,什么语气,娇嗔,冷静,还是,甜腻。
“你怎么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