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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僵住身子,茗兰何时将她扶回亭中的她已是记不清楚,只晓得他道完这句便转身登上了船,那船越行越远,自大到小,乃至渐渐看不见踪影。

    这江可不是一般的宽,胭脂暗道。

    亭外天色渐暗,她一个侧目便见身旁除了自个的丫头嬷嬷与楼府的丫头婆子外,竟还多出几位带刀侍卫,她先是一愣,随后才想到这是楼府的侍卫,想必是留下来护她的吧?

    方才还减弱的雨,这时候竟又是强了起来。

    亭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只她身旁楼府的人仍旧不动,胭脂觉得自个好似等了许久,久到要以为自个被对方抛弃了一般。

    楼世煜再坐船返回来时,天色已是大暗,亭子里没有光,只有岸边几家酒家挂着灯笼,因距离隔得不远,便能借着微弱的光大概看清楚亭中的人。

    不久前船一动起来,他心下便就后悔。暗道虽是留下侍卫保护她,但此处到底鱼龙混杂,倘若真有那有心人想要动她,后果便不堪设想。

    他是越想越心惊,一路疾行来至亭内,尚未近前,他便觉出不对。

    他脚下一沉,四下一看亭内人是还有不少,只那个怀着身孕的大肚婆不见了,心里不禁一阵钝痛,他忽地就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来。

    ☆、第五十八章

    楼世煜在原地愣怔片刻后,到底还是稳下心神,他攥紧拳头,问众人:“姨娘哪去了?”

    一众丫头婆子见他回来了,俱放心地站起来,其中有一个便回道:“江边夜里寒气重的很,方才李姨娘许是在此受了冻,边上的茗兰姑娘、映月姑娘并玉嬷嬷便一道陪她进了边上的酒家。”

    说着,就是朝那不远处悬着红灯笼的酒楼指了一指,“进的便是那一家的,只进去的时间不短,这会子还未出来,想必就是等着世子爷过去罢……”

    这些丫头婆子个个都是人精一样,在侯府里摸爬滚打并非一日两日了,哪个看不出来这姨娘是怄气去的,只当着世子爷的面并不好直说,只得绕着弯子与他道。

    她众人平日虽不在正和院里伺候,但碍不住知道这李姨娘十分得宠,光纳妾之礼便铺张的风光体面,怎料一经之前一事,众人才知,常听的“得宠”实际也不过如此。

    闻得此言,楼世煜心里便是沉重两分。他也不再多言,转身便出了亭子,大步朝着那家灯火通明的酒楼而去。

    众人见他转身就走,俱上前追了两步,张了口有心喊一句我众人该如何办时,却又没那个胆子问他,只好提着心在原地等候,盼着他早些回来稳当过了青江才是。

    他脚步又急又快,显然是心下十分担忧焦急。

    心下一则恼自己思虑不周将她留在亭内;二则又是恼她行事不分轻重,在明知他要回来的这个当口上,竟擅自进了酒楼。此处地处城郊,酒楼里最是鱼龙混杂之地,若是被人打上主意,她身旁虽有自己留下的护卫,但到底寡不敌众,一旦被人盯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时间他健步如飞,身后紧跟着的小厮与护卫俱跟着加紧步伐,跟在身后疾跑起来。

    楼世煜一进酒楼,便见里头有不少袒胸露乳、衣着恣意的江湖人士,正围坐一桌吃酒划拳。荤话淫.语不断传入耳中,带着令人作呕唾弃的腥臭之味。他略沉静下来,一双眼睛阴沉地将店中之人打量一回,随后便直接唤来掌柜问话。

    那掌柜见他一身华服,虽是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公子爷,但总算晓得是个身份不俗的,因笑眯眯地回道:“爷只怕走错了人家,黑灯瞎火的夜里,哪个姑娘家会进这里来?定是记错了罢?”

    楼世煜声音一冷:“上前带路,待我看过再说。”

    那掌柜的面容亦是一变,淡淡笑道:“爷这是……”又见他身后跟着不少带刀护卫,恐店里又要生起一桩风.波,便只好零时改口道,“得,这便领了您去!”

    这样的落雨天,酒楼的生意是再好不过了。

    掌柜的领着他一路上挨间挨门的打开来给他看,期中倒是撞见不少风流事。

    有那胆小者不知惹上了何祸事,待人走后关上了门都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更有那生性不讲理的浑人,见自个的好事儿便人撞上了,撸起袖子就想动起手来,可一看对方人多,且穿戴不俗,便只好哼哈两声,砰地一声合上房门,算是解气。

    人未寻着。

    楼世煜自酒楼出来,立在门前许久无言,心下一寸一寸的凉起来。他拳头攥得死紧,正是有些不知所措之际,眼角余光便瞟见雨地上冲淡的几滴血印,他蹲下.身子一看,心里没来由便是一紧。

    恰在这时,全儿低声惊呼:“爷,这处也有!”

    楼世煜顺着他走过去,许是这血才刚流没几久,这会子雨水一冲虽是被冲淡不少,但只要去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是血。

    全儿与福儿二人亦是跟着不安起来。

    他众人紧跟在世子爷身后,一路顺着血印子走竟来至了江边。

    全儿正要开口说话,便见自家爷猛地便在江边蹲下.身子,他不明为何,近前一看,便将他手中捏着一只满是泥泞的绣鞋,此刻正拿袖子细细擦拭。他提着灯笼上前一照,才看清是一只不及手掌长,绣工精美繁复的玲珑绣鞋。

    他手上一抖,提着的灯笼便就一下滚到了地上。

    停在了世子爷的脚边,将他一张英俊发青的脸庞映照的一清二楚,他与福儿两个一齐骇得腿软,跪在他脚边便道:“……爷,许是别家女子丢的呢?”

    楼世煜手上微抖,他起来,负手站着。

    到了这个时间,语气竟还沉静的令人惊叹,他对着两个小厮道:“你二人一人渡江去对岸,让老太太众人先回府,便道姨娘身子有恙,暂且耽搁着,好了便一道回府。”停顿一下,又对着一众护卫道,“派几个人去将酒楼掌柜的押过来。“

    手上绣鞋被他藏入袖中,他并不相信那小丫鬟会被人推入江中,更无可能自寻短见,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在挣扎中丢失了小鞋,既是在江岸边捡到的,那必是在登船时丢的,眼下有着八成的可能是被人掳走了。

    楼世煜身体一阵僵硬,努力克制住愤恨与心痛,暗想此事不好声张,一旦声张出去不说他脸上无光,便是那小丫鬟日后也没法见人,她肚里的孩子更是没了指望与前程。

    未过多久,酒楼的掌柜已经被押过来。

    楼世煜未开口,只抬手示意属下将他脑袋按进江里,待他快要断气时又给拉起来,反复如此几回,掌柜的总算忍不住这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