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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是无忧无虑的,群山环抱中自成一片与世隔绝的天地,他们每天在积满黄叶的庭院、山路上散步,回来后父亲亲自教她读书,母亲又变回曾经温婉柔顺的样子,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霜降,冬天山路会被大雪封锁,是时候回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更了~~

    女主爹要作个死

    ☆、第十八章

    回到府里才知道,静安侯夫人陈氏前天下帖子,说要择期拜访寿宁侯夫人,郝嬷嬷见主子没在,就先把帖子留下,等回来后再定夺。

    母亲拿起帖子一看,回想起在谢府茶会上还真和她有一面之缘。

    陈氏的祖父陈秉章是留守金陵的礼部尚书,她嫁人后才来北京,和徐家南府倒是相熟,自己同她真就是一面之缘而已。

    “你瞧瞧这帖子。”母亲说着,把帖子递给父亲。

    父亲也反复端详,都是些寒暄的话,笑道:“挑个日子请她来就是了,横竖有人陪你说话解闷儿。眼下到了年关,我也该上任了,不能在家陪你。”

    母亲赧然一笑,道:“你到了任上,和大哥好好相处,你们关系越是亲厚,越要事事拎清楚,不要不拘小节。京城不比边陲,可有千万双眼睛等着挑错处呢。”

    委任诏书已降下,授官京营提督,算是徐衡的扶手。他们从小认识,既是姻亲,又都曾是潜邸的属官,同气连枝,因此才有母亲的一番话。

    父亲点头道:“我也忌讳这个,可只有这个位置能留在京城,一是我在外流落多年,心气不比从前;二是盈盈日渐大了,我更该保重自己,想来想去就应下了。”

    母亲听到这番话,也就放心了,拿回帖子,思索道:“十月中、冬月初,连着赶上玠哥儿的生辰和老太太的寿辰,老太太想趁着今年吉利,大办一场,光是这两样就让人忙的不能合眼,想必是没空招待静安侯夫人了,可要是拖到十五以后,又显得怠慢。”

    父亲疑惑道:“不就是见见人,这几天赶着见一面不成?”

    母亲笑道:“你是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我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突然登门,必有要事。静安侯有个公子,比盈盈大两岁,她是为了什么,你该猜出来了吧?”

    父亲恍然大悟,抚掌笑道:“问彤果然是七窍玲珑的心肠!那孩子仪表如何,品格文采堪配我的女儿吗?”

    母亲摇头道:“静安侯家的公子就算再合适,也不能应下。”

    母亲把谢氏牵线、相看谢昀以及尚氏略显冷淡的态度和父亲说了一遍,父亲拍桌大怒,道:“谢家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不在京城就能肆意轻视我的女儿吗?这样的人家避之唯恐不及,你不是没给信物,只是口头约定吗?现在收回也来得及!”

    母亲道:“那天谢夫人本想交换信物,是我觉得她倨傲,所以没给,现在想想,不过是她为人刻板罢了,若真是扒高踩低,如今你回来了,她就该第一个来套近乎。她既不雪中送炭,也不锦上添花,是自矜了些,却比望风而动的静安侯强得多!何况谢昀那孩子我的确喜欢,同龄的子弟中再想选出第二个这么温克守礼的可就难了!”

    父亲想了想,道:“盈盈还小,此事从长计议,我再去打听打听这个孩子究竟如何。”

    他刚说到一半,洪昌突然进来,行了个礼,只说外头有事,却不说明是什么事。

    父亲斜睨了他一眼,脸色微变,道:“大概是朋友有应酬,我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用膳了。”

    说完便披上大氅出去了,母亲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奇怪,坐下来细想其中端倪,帘子又被掀开,却是流苏提着食盒走进来,笑道:“夫人,您叫人准备的方糕热酒,我给您送来了!”

    母亲道:“迟了,侯爷都走了,放桌上吧。把小姐从书斋带回来,别叫她天天对着书本,当心累坏眼睛!”

    冉念烟从书斋回来的路上,流苏就再三嘱咐她:“小姐喜欢看书,可下个月就是老太太的寿辰了,夫人和大房三房那边说好了要一起绣一面鹤鹿同春的屏风做寿礼,小姐也该多帮帮忙,显出一份孝心来。”

    冉念烟笑道:“流苏姐姐别担心,我每天都按时去呢,不过我的绣工比不得堂姐,凑个热闹罢了!”

    流苏笑道:“谁指望小姐做什么,不过是点个卯,别让三夫人说闲话就好!”

    冉念烟和母亲用过点心,将近申时,母女俩到大房那边,却见大伯母已经开始穿针引线了。

    母亲一看,惊讶道:“嫂子一晚又绣了这么多,这仙鹤都快绣成了,怎么好意思呢?”

    大伯母拉她坐下,招呼人给冉念烟倒姜糖水喝,笑道:“我一个人哪做得来这些,都是卿姐儿帮忙。你主持中馈,事情多,我帮着大老爷管管田庄而已,冬天又不是农时,自然有的是时间,多做些也应该。”

    冉念卿在从绣品上移开眼,腼腆一笑,脸都红了半边。

    母亲也从针线簸箕里拿出针线,妯娌里属大伯母最善针工,光是刺绣的金针就有四十多种,长短粗细不一,看起来煞是讲究。

    冉念烟选了粗细中等的针,纫上苍绿色的丝线。

    刺绣重在点睛,仙鹤的眼睛由大伯母来绣,母亲和堂姐负责羽毛,冉念烟只能绣绣角落里的苍松翠竹。

    她上一世在镇国公府,仗着外祖母溺爱,没再女红上下过苦功。刺绣和读书一样,唯有花时间积累才能有造诣,半点骗不了人。可要让她选,她必定选读书,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做一个在窗下与针线为伴虚度一生的女人并不是她的愿望。

    铜炉里的线香烧尽了一截,香灰软趴趴地落下来,母亲疑惑道:“怎么没见三弟妹?”

    大伯母笑道:“她八成来不了了,我亲眼瞧见薛郎中进了三房的院子。”

    母亲哑然,良久才道:“三弟妹这是……有喜了?”

    大伯母点头,小声道:“十有八九,你没在家那些天,瞧她在饭桌上忍着恶心,是老太太看出来的,请人帮她诊诊脉。”

    母亲道:“也好,她这三四年不容易,再生个孩子也能成全她的心意。”

    大伯母笑道:“你还有闲情管人家,难道不先想想自己的事,趁着还年轻给盈盈添个弟弟?”

    母亲嗔道:“嫂子又编排我!”

    大伯母玩笑道:“我可是真心的,现在二叔也回来了,二房理应早点出个能袭爵的公子,也好安下众人的心,叫府里上上下下知道什么叫夜犬晨鸡,各司其职。”

    母亲没接话,若有所思地做着手上的活计。

    冉念烟却活动了心思,父母琴瑟和谐,孩子还不是迟早的事,她也祈求上苍赐予她一个弟弟。

    如今的世道,没有嫡亲的兄弟支撑门面,对于女子来说终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