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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手一掷坛子——咕咚,白河里泛起了一大圈涟漪,碎了皎洁月影。莲信坐在树枝上,夜风吹拂她的发带搔刮着异常红润的脸颊。这种感觉很痒。

    眼前花海都变得模糊了,只剩下了离她一丈多远的陆风渺。浓密的睫毛,凉薄的,唇。还有那片,花瓣。

    莲信无意识地晃了晃,花雨更盛。

    “好热啊。”她喃喃着。

    她站起来,飞身踩在树枝上。本来树枝长至此没有多粗了,但莲信本就是个鬼差,平日里飘惯了。她向着陆风渺的方向走去。

    “你那还有酒吗?”她觉得干渴异常,脚下已经开始有些软了,“酒是好,好东西啊。”

    她果然摔了下去,又呼呼儿飘了上来。

    陆风渺还是维持那个身形坐着,双目紧闭的样子,一张脸依旧是往日的清冷神色,无一丝异常的红晕。

    莲信直接变本加利地飘到陆风渺脚下坐着,捡拾着陆风渺衣服上的花瓣,不一会,已经一手心了。

    “下面没有了。”她似乎十分专注于捡花瓣,并没意识到周围的气泽有什么变化。

    她忽然欺身压了上去,想去拾肩头的。

    坚实温暖的触感让莲信觉得很舒服,她的脸颊贴在了陆风渺的胸膛上,蹭了蹭。

    忽然身下一颤,莲信仰头顿了顿,最后还是趴在陆风渺身上把他肩头那片花瓣捡了起来。

    “第,九十九片。”陆风渺的咚咚心跳在她耳边作响,“这是什么声音?”

    她疑惑地扬起了头,一双明媚杏眼此时已经醉得迷离,看着陆风渺的脸,她一手摁在他胸口上:“这里面是什么啊。”话尾扬起,感觉像是小猫舔着手心。

    手下的节奏,明显快了许多。

    咚咚,咚咚……

    他的脸是那样的近在咫尺,月光透过繁花斑驳打在他身上,浓密纤长的睫毛似在轻颤。莲信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梦里的你比白天看着,看着,像话多了。”莲信笨拙地向上爬着,两人的衣服瞬间变得凌乱不堪。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啊……还装作看不到我。”颇有些伤情的味道。

    “第,一百片……”迷糊的话音未落,陆风渺只觉额上一凉,又传来湿润的质感,他猛地睁开了眼,满目雪白银朱。

    原本像弦一样紧绷的灵识,叭,断线了。心头瞬间涌起了巨大的灼热浪潮,一瞬间淹没了风渺刻意维持的平静。

    “你这里刚才停跳了一下诶。”莲信坐在他身上,唇上一瓣海棠,手依然按在他胸口。

    一手摁着他,一手捧着花,竟是,用唇抿下了那瓣花瓣。

    眼前少女双颊绯红,飘舞的发带衬得一双线条极美的眸子无比飘渺,月光打在雪白肌肤上,有着白玉质感,颈上缓缓透现出猩红印记。美得,绝尘而又妖气。

    陆风渺千年不变的眸子里,流动着极为复杂的感情,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他静静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莲信,长睫颤动。

    她拈下花瓣放在掌心,侧身一吹,一百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

    天真笑意一闪而逝。

    陆风渺两指一点,面前那女子瞬间而倒,他一手按肩扶住。

    谁知道她喝醉了还会干些什么出来。

    陆风渺眸中的云雾愈发浓重。

    他温暖干燥的手指抚上她颈上的血红流转云纹轻轻摩着,那云纹向领下流转,指端迟疑着微探领下止于了锁骨。

    眸中云雾瞬间积聚为阴云密布,周身压抑着浓重的气泽。

    千年的记忆一时涌上了心头,陆风渺猛然一咳,又强行压制回去。他的喉结缓缓滑动,只有唇边的一丝鲜红透露着什么。

    血光,已经见得够多了,无论这些代表着什么,他都无意再去触碰了。

    他的眼神一如脉象,此时乱极了。

    花雨一时大盛,衣袂翩跹的白衣男子抱着一位红衣少女飞身旋落,红白衣带翩飞,一时没了行踪,只有花瓣还悠扬地落着。

    月下花树一如无言。

    白水微澜,海棠和杨花的尸体漂在水上,它们静静地陪着一位少女,漂摇,腐烂。

    第4章 缝尸奇案

    一人和衣而眠,一人端坐凝思,如此一夜。

    莲信还没睁眼,只觉得头疼得很。她撑着脑袋迷迷糊糊坐起来,发觉自己周边的景物十分陌生。

    她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难道昨天出差事被人暗算扣了起来?瞬间她想到了之前那位被困了几百年的鬼差大哥,额角渗出了一滴冷汗。

    她捏着柔软的被子,看着周边的景物,四面白墙,小桌茶盘,分明只是寻常家庭的摆设。昨天晚上交了差事,她,飘去了……永业?白河?海棠树?

    海棠树!

    她迷迷糊糊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知道自己在树下偷看陆风渺,偷看……

    这是,被发现了?之后被暗算圈禁了?想到陆风渺冷峻的目光,莲信本就昏沉得头更疼了。

    她刚翻身要逃,一个月白身影进了屋。

    她双那睁得硕大的杏眼不偏不倚对上了那双她现在最怕的,最不想见的,清冷眸子。

    “啊,你要做什么?”她这一嗓子,陆风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慢悠悠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陆风渺低头看着手里的药,语气平淡得很。

    “这是哪?”

    “我家。”

    “我为什么会在这?”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陆风渺看着她。

    莲信一见那双眼睛,立马就像泄了气一般,她手里揪着被子看往别处。

    “你阴气太重,我不把你带回来可能害了不知情的人。”

    莲信真后悔出门前没听秦广王的话,好好拿忘川水洗洗,只怕阴气不够重。

    “那你怎么没事。”

    “我不是人。”陆风渺神色平静,“人看不到你。”

    莲信压制住笑意:“那你是谁?”

    陆风渺没有答她,径直出了屋子:“桌上药喝了。”

    莲信觉得有点怪怪的,眼前这人与昨日遇见的那人虽然长得一样,但当真是一个人吗?

    还有,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脑袋昏沉得厉害,爬起来坐在桌子旁边乖乖把药喝了。温热而不烫口的温度,就是,实在太苦了些。

    莲信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喝药?

    她大致收拾了收拾屋子,这屋子里本来也没什么。

    陆风渺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莲信一时觉得自己没睡醒。她环顾了一圈,怎么看都是个寻常人家的样子。这若是梦也的确匪夷所思了些。

    “为什么让我喝药啊。”莲信有点迷茫,“我又不是人。”她说完这话觉得不大对劲。

    “因为有病。”陆风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莲信听了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