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笑了几声,便又问:“陈元膺去后院都做了甚事,郎君总知道罢。”
“他机警异常,且身周左右,又时时有人暗中护侍。”
萧仪别开眼去望窗外,缓缓又道:“泼墨只知道……他似与人说了几句话。”
谢姜不由蹙了眉尖儿,照这个情形来看,陈元膺果然知道陈全山不妥。
他偷偷溜去后院,是要吩咐手下,设法给“绿毛贼”送衣裳也说不定。
思及这些,谢姜一时眉尖儿微蹙。
萧仪亦望了窗外湖光水色,氤氲景致,仿似出了神。
舱里便只余水浪拍击船弦,“哗哗”水声。
过了一会儿,萧仪转过来看了谢姜,微微一笑道:“以下……夫人有何打算?”
谢姜展了眉头,眼珠一转,嫣然道:“没有打算。人皮画在我手里,揣看对方往下会怎么做。”
萧仪眸子里笑意一闪,道:“嗯,夫人要以静制动。”说罢,手指向外斜斜一指:“如此……既然来了,夫人莫辜负这大好景色。”
湖面上水汽越发浓了,谢姜从船舱中向外望,只隐约看见乌四撑着小船,荡荡漾漾随在船舷附近。
且周围写意与另外几个壮汉,又各自撑着小船打圈儿围着画舫来回穿梭,并不远去。
围的这样风雨不透,是观景的架势么?
倒有点像是严阵以待。
ps:唉……再严阵以待,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萧仪……
☆、第59章 青溹湖阿姜落水
严密防范到这个地步,这人要防谁? 谢姜心里嘀咕,便顺嘴儿问:“等会儿有人来么?”问罢,回头看了萧仪,又加一句“我是说劫匪。” 萧仪一怔,转瞬间明白过来她是看见外头护侍太多,便抬手扶了额头,颇为无奈道:“夫人手里捏着要紧东西,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 小心些好? 只怕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压根儿就是两套。 谢姜眉梢一挑,扶了窗棂子又去看窗外。 船行悠悠,水花儿溅过窗棂子,有两滴落在手上。 谢姜只觉得手背上一热,不由惊讶道:“湖水是热的么?” 刚才是有些无奈,这会儿萧仪唇角一挑,好笑道:“自然是热的,你当这些水汽是哪里来的?据说常用此水可使肌肤白嫰光滑,诸多妇人贵女便会带了仆奴来沐浴。” 听他这么一说,谢姜便探出身子,伸了手去捞水,只是将将觉得手上一烫,转瞬之间又察觉不对。 水里似乎有一只手,灼热滚烫,趁势紧攥了自己用力往下拖! 谢姜心里一沉,来不及直身抽手。事实上她也抽不开手,念头一闪的同时,水下那只手攥着她猛地大力向下一拉! “水里有人!” 谢姜本来半截身子就在窗外,喊了这一声,便身不由已“扑通!”裁下了画舫! 水花儿“哗啦啦”四溅,有几滴子溅进窗内。 萧仪只觉颊上一烫,瞬间又脸色一变,扶了窗棂,探身下去厉呼:“胭脂!来人!”两手在窗棂子上一撑,翻身跳了下去。 尚在荡漾的湖水,又“哗啦啦”溅了开来。 甫一进水,谢姜只觉身周四处热气蒸腾,烫的人胸闷心悸,直似要晕过去。 谢姜强忍着睁开眼,便见有个上身精赤,脸上却蒙了布帕的男子,两眼寒浸浸地,一手紧蘸着自己胳膊反扭向背后,伸了另只手来抓自家脖子。 谢姜心念一闪,“吱唔”一声,忙扑腾着顺了他手势往后转。 “哼哼!”蒙面汉子由鼻子里哼出两声冷笑,冷笑中阴沉沉眯了两眼,干脆丢开胳膞,腾出来两手一圈,紧紧扼住谢姜脖颈。 谢姜只觉得脖子上像套了铁箍,挣不开逃不走,胸口刺刺作痛,憋的几乎要炸开。 她便强撑着守了一丝丝清明,边“扑腾扑腾”蹬了水,努力使自己不沉下去,边拿手使劲掰这人的手腕子。
这人扼的越来越紧! “唔……。”谢姜撑不住头脑一昏,只昏沉中恍惚看见蒙面汉子背后水波翻涌。 而翻涌的水波中,萧仪脸色铁青,神色间似惊似怒,一手划水,另只手拿了短刀咬牙奋力一劈! 待要再细看,谢姜胸口忽然针刺般一痛,又眼前一暗。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辰,听见有人咕咕哝哝说话,谢姜睁开眼,见头顶上是天青色帐幔,又承尘上雕的忍冬花纹,知道自己是在别宛卧房,这才心下一松。 心里松懈下来,谢姜眯了眼躺着不动,将落水前落水后,又水里蒙面汉子的动作表情,细细想过一遍,这才翻身坐起来问:“谁在外头?” “哎呀!夫人醒了!” 门帘子一荡,北斗一阵风似卷进来,到了榻前顿住脚,小心翼翼撩起帐幔,欢喜道:“夫人可醒了,吓死奴婢了!” 谢姜看小丫头两只眼睛盯在自己脸上,一霎不霎,直似要盯出两个洞来,忍不住咭的一笑:“盯住我干嘛,还不快拿衣裳!” “奴婢不是担心夫人嘛!” 北斗嘿嘿傻笑,忙转过去翻柜子找衣裳,嘴里又咭咭呱呱抱怨:“夫人昏睡不醒,萧郎君连请来三位大医,大医诊过症,一说夫人是热晕了,到该醒的时候自然就会醒,萧郎君就发脾气摔杯子……夫人,咱一套茶抔全成了碎瓷片了。” 小丫头这么一说,谢姜想起来晕过去之前萧仪也在水下,似乎还拿了刀,便蹙了眉问:“茶杯这个另说,我只问你,抓住那个蒙面刺客了么?” 北斗拿了一叠子衣裳过来,道:“哪里还用抓,听十一说,萧郎君一刀下去破掉那人半个脑袋,早死的透了。” 谢姜回想起来当时萧仪脸上又惊又怒,不由叹气:“唉!这样还怎么查那人的身份,查不出来身份,又怎么知道为甚杀我……唉!” “夫人莫发愁。” 北斗抖开衣裳,左手绕去谢姜身后一搭,右手便拿了她手腕往袖筒子里套,嘴里还不忘咭咭呱呱安慰:“就算只剩下半拉脸子,乌铁山看了也认得。” 乌铁山认得刺客? 谢姜刚才还觉得腿酸胳膊沉,动一动就浑身难受,这会儿精神一振,忙三两把套上外裳,掀被子下地道:“乌铁山呢?叫他来见我。” “夫人!” 北斗抬手拍了一下嘴巴,懊恼道:“要知道夫人这样急性子,奴婢就不说了。” “不说?”谢姜斜了眼珠一瞟。 北斗不由眨眨眼,小声解释:“萧郎君说这事儿他自有计较,吩咐奴婢守好夫人。” “他是你家主子,还是我是你家主子?嗯?” 眼看衣裳穿了半截儿,谢姜干脆抬手系颈下扣绊,系妥了,又侧过身子系掖下玉扣。 “夫人莫动,奴婢来,奴婢来!” 北斗忙弯下腰,一手扯了外裳前襟,一手扯住下头裙摆,待抻平了,这才又拿了束腰绕去谢姜身后,道:“夫人急也没有用,乌铁山自见了那人半张脸后就出去了,只怕现下还在外头。” 看见蒙面人的长相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