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凉山的时候,听老陈头念的许多话本,话本里除了江湖之外,还有各种让人纠结的爱恨情仇。
她听过杜十娘,笑她傻;听过崔莺莺,也笑她傻。
可是,爱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发傻的东西啊。
她下山之后,看到欧阳乐和周扬钧的吵吵闹闹仍不离不弃,看到周月晴与欧阳天战的相濡以沫,看到小吴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那样的不顾一切。
曾经的她不懂,每天吵吵闹闹地嫌烦,日子平平淡淡又嫌无味,不顾一切太傻,可是她现在懂了。
只要是那个人,每天吵吵闹闹又怎样,日子平平淡淡又怎样,也会愿意为了他不顾一切。
看着眼前的君景天,湛蓝内心在狂吼,“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看着湛蓝直直地看着自己,眼底里有浓浓的情绪翻滚着,他以为湛蓝看穿了自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湛蓝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听到湛蓝冷冷的语气,以为湛蓝还在怪自己的不坦白,君景天苦笑一声,“呵,我喜欢你啊。”
轻轻的话语,仿佛惊雷一般在湛蓝耳边炸开,湛蓝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巴。
君景天一直在害怕,害怕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会被人发现。
他害怕会被拒绝,他害怕自己会失去她。
他小时候曾养过一只小狼,是父皇在秋猎的时候捕来的,他非常的喜欢,每天和小狼同食同寝,去哪儿都带着它。
可是有一天,小狼不见了,他急死了,到处找,最后终于找到它了,在一处深宫中的水池里找到了,小狼的身体已经被泡的发白发胀了。
他永远记得小狼被泡在水里的眼睛,无神,仿佛在冲他叫,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来。
皇兄和母妃对这件事怒不可遏,刚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知道了,杀鸡儆猴。
他喜欢父皇,可是父皇走了;他喜欢母妃,母妃也走了;他喜欢皇兄,可是皇兄离他越来越远了,所以,他害怕喜欢了。
当初,他认出湛蓝是那个在苍凉山上的肉团子的时候,他很高兴,很好奇她在苍凉山上的原因。
最后,查出来了,他,喜欢上了她。
所以,在武林大会上,他关注她。
所以,在容县,看到她坠崖,他能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她。
所以,在老大娘家,他喜欢逗她,看着她气嘟嘟的脸。
所以,他留下了她的长命锁,硬要她答应自己三件事,只为了能在她心里留下一丝痕迹。
所以,在回越州首府的路上,他生气,为什么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所以,在知道她被逐出欧阳府的时候,收留了她。
所以,在她深入敌营营救的时候,他很担心,他甚至想亲自去迎接她。
所以,在她回来后,他想单独和她聊聊,却又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于是留下了所有人。
所以,他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想她以后会后悔,带她来见了她的哥哥。
可是,他又害怕,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后,自己不能再看着她,不能在这般说着话。
湛蓝不知道君景天的这一番心思,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
湛蓝的内心都开始在尖叫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湛蓝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着湛蓝有些颤抖的声音,君景天以为湛蓝气极了。
君景天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这就走。”
说完这句话,君景天整个人仿佛没了斗志般,肩膀垮了下来,默默地转身,缓缓地走。
“你等等。”湛蓝叫住了君景天。
君景天的背影猛地停住,就停在那,没有转身,他不敢转身。
“我还没回答你,你怎么就敢走呢?”湛蓝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可是君景天没有听出来,他艰涩地说,“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的答案。”
“你知道我的答案是我也是吗?”湛蓝故作惊讶道。
“对,我知道……你说什么!”君景天猛地转过身,几步上来,抓住湛蓝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也是啊。”湛蓝笑语嫣然。
“你也是,也是什么?”君景天执意要湛蓝说清楚。
“你猜。”湛蓝推开君景天的手,轻快地向歼恶联盟走去,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下不去。
君景天追了上来,没有了景天公子的严肃,没有了尹昊的傲娇,更没有景王爷的庄严,“你告诉我嘛,就告诉我一声,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手作喇叭状靠在耳边。
“加油,猜中有奖哦。”湛蓝推开君景天靠过来的耳朵,继续往前走去。
“既然这样,那我可说啦。”
“说呗。”
君景天一个窜步,抱起湛蓝,转圈圈,“你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对不对,对不对。”
湛蓝回答君景天的,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湛蓝回去后,与君景天依依惜别,刚刚确认了关系的情侣总会比较缠绵。
湛蓝躺在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不停念叨着君景天的名字,手指在空中不停地写着,“原来尹昊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啊,嘻嘻。”
湛蓝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心里高兴得像偷了油的小老鼠,蒙在被窝里,嗤嗤地笑。
君景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了,将湛蓝送回帐子,他又跑回了镇南军营中,冲进了华笙的帐子里,一把掀开华笙的被子,拉他起来。
“起来,快起来,陪我说话。”
华笙今晚认回了亲妹妹后,心情很好,此时好梦正酣,冷不丁被人掀开了被子,拉下了床。
华笙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不就是之前刚走了半时辰的君景天嘛。
“这守卫是怎么办事的啊,怎么就把一疯子给放进来了。”华笙骂骂咧咧地朝帐外走去。
他一把撩起门帘,“去,给我泡壶水来,跑远点泡。”
门口的守卫认得君景天,知道华笙话里的意思是让他们走远些,于是自觉地往远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