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未免白衣坐大,势必也要拽下白衣这边的领军者的,以此达到势力的平衡,以免再次出现一方独霸的情况。
见父亲良久不语,陈轶忽然也明白过来了,沉吟片刻:“儿子知道了。”不管如何,父债子偿,不管父亲做了什么事,自己都得一起承担,这是男人的责任。他向陈阁老深深下拜,便下去了。
刚出了父亲的书房,陈轶长叹了一声,陛下将此事压到了年后再审,也算是给了他一点时间。念及此,他问身边的小厮:“少奶奶和香云呢?今日可在府上?”
“在,在。”小厮一叠声应道,自大爷和大奶奶成婚以来,两人就一直冷战,就他说,大爷如今对大奶奶着实不错了。哪怕是两人没有圆房,大爷也从来没有下过大奶奶的脸面。还不说竟然为了她和太太吵了起来。这是往日从来没有的事啊!偏偏大奶奶自矜着乡君的身份,俨然是只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过日子。
想到这里,小厮都为大爷喊冤,虽然大爷的容貌的确不比往日了,但既然嫁了进来,就别摆出一张死人脸,好歹是要过日子的。无声叹息后,小厮问道:“大爷是要去大奶奶院子里?”
“不,先去找香云。”陈轶面色凝重,“你去将媒人带来,我有话当面和香云说。”
小厮眼睛都直了,这爷是怎了?难道想要将香云给嫁出去?说来也怪,去了老爷书房后,出来就成这样了,莫非是有什么大事?但他到底不敢说出来,称是之后,快步出去了。不多时,他折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大婶,看来十分的慈眉善目:“陈大人是想要纳妾还是如何?”虽然是平头小老百姓,但她到底是知道,谢家如今要倒霉了,陈家自然就能青云直上,虽然文郎模样的确不如往日,但若是如此,至少也能水涨船高不是?
陈轶摇头不语,将媒人领到了香云的房中。自打被瑞王割了舌头,香云老实多了,有时虽还要默默垂泪,但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哭了,但羞于见人,只呆在屋子里。虽然依旧水灵,但比起往日,再没有那股子灵动了。
见陈轶来了,香云本是欢喜,迎上去则见还有小厮和外人,吓得要躲,被陈轶拉住胳膊:“我今日来,是要知会你一声儿,我准备把你嫁出去了。今日命媒人来,是要给你物色夫家的。”
大齐女子地位算不了低,故此女子再嫁也是寻常之事。香云瞪大了眼睛,“呜呜”想要说什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潸然而下。陈轶让她坐下,看向了媒人:“没有什么要求,家世清白,为人正直,有上进之心就好,不要苛待了她。”
媒人蹙眉打量着香云,这姑娘生得虽好,但是个哑巴,白白糟蹋了一张好脸蛋。当下陪笑道:“陈大人,你也知道,姑娘嘴巴上有点毛病,难免有些轻狂的看不上,若是鳏居的……”
“无碍,只要待她好,旁的我都不打紧。”陈轶淡淡的吩咐,香云拉着他的衣袖不住的哭着,陈轶心中也为难,狠了心说,“烦劳了,这事越快越好。”
“好,容我回去为陈大人物色一二。”媒人含笑,男人的心肠她怎么不懂?喜新厌旧的主儿罢了,陈家将要水涨船高,陈大人怎能再看上一个哑女?将她风光嫁出去而不是卖出去,已然是给足了她的脸面。
不料连自己的眼泪都无法让陈轶回心转意,香云哭得愈发无力,她知道她这样子总有一日会让爷嫌弃的,但是没想到,爷竟然一点旧情都不念。她愈发悲凉,自行去书桌前,在信纸上写道:“爷不要我了么?”
陈轶满心酸楚,令小厮和媒人一起下去了之后,这才看向了那张纸,低声道:“我不是不要你了,若不出意外,陈家马上就要遭难了,我怕是护不住你了,不如趁早将你清清白白的嫁出去,免得陪陈家一起遭难。”见她小脸都哭花了,陈轶给她拭去眼泪,“好了不要哭,我会给你找到一个疼你的夫婿,到时候你嫁过去,到底是正妻,比现在好过许多。”
香云“呜呜”的叫着,又摇头。爷从来没有对她撒过谎,所以她也相信爷所言非虚。但她不怕,哪怕是真的要死,死在一起又有何妨?
见她摇头,陈轶也明白她的意思,苦笑道:“香云,我欠你够多了,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接连被五公主惩罚,甚至因为我,让你再也说不出话。你若是因为我再受到什么苦楚,只是让我更为愧疚而已。”他笑得更是惨淡,“听话,好好的嫁出去,别让我再担心了。”
香云哭得愈发凄厉,眼泪漫了一脸,让陈轶心酸不已。若不是大事,父亲不会那样担心,到时候陈家若是如谢家一样,何必再让香云陪自己受苦?就算不顾念她为自己丢掉了舌头,也该顾念往日的情分。“不哭了,等你嫁出去之后,日子久了,你就会忘掉的。”
香云如何肯住,哭哭啼啼了好半晌也不曾抬起头来。陈轶只将她哄住,又劝她睡一觉,这才唐翊君屋中去。
因并非情愿嫁过来的,唐翊君这么些日子也消瘦得很快。虽然她知道陈轶对她不可谓不好,但她始终不愿意接受这是她的夫君。正坐在软榻上看书,外面有人说是陈轶来了,唐翊君脸色顿时青了,也不肯主动理他,还是自顾自地看书。脚步声渐渐到了面前,唐翊君微微一怔,旋即见一张薛涛笺放在跟前,上面字迹极为苍劲,不难看出是陈轶所书:“立书人陈轶,系京城人士,聘定唐氏为妻,岂期过门之后,无子绝世,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匆匆看罢上面的字迹,唐翊君脑中都快炸开了,休书!陈轶居然敢写休书休她!唐翊君牙都咬酸了:“你什么意思!?”
“无子乃是七出之一。”陈轶很淡定的说完这话,“夫人无子,陈某可休之。况夫人本是完璧之身,又有乡君爵位,往后可重梳蝉鬓,美扫娥眉,选聘高官之主。”
唐翊君和香云不一样,香云太过娇弱,而唐翊君本就是个英气之人,陈轶并不担心她会如何。所以不如不解释,也好过让她看自己的笑话。他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有必要为了他,让唐翊君受到牵连,总归她并非自愿嫁进来的。
唐翊君气得浑身发抖,立身怒道:“要休也是我休了你!我是皇帝赐婚嫁进来的,你有什么资格休我?”
作者有话要说: 额……不要大意,阿香其实本来就是想要陈轶洗白的。
陈轶的定义是,他的渣源于他的中二,他觉得他的脸能让人都原谅他。
但是现在,他毁容了,渐渐也成长了,从愿意去买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去哄唐翊君让她宽心就已经在做出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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