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她要真在这里被噎死了, 不知道伽马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不合时宜地想象了一下, 星晓发现原来自己的脑洞还是有底线的,起码就这一点上她无论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
然后她的葬礼上, 悼念词又要怎么说才好呢?
摇摇头及时打断了胡思乱想, 看着面前餐桌上简陋到不能再简陋地被称为“早餐”的食物,星晓却是知道,这已经是这家人所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招待了。
就像giotto所说的那样, 弗朗科一家都很友善, 尤其是一家之主, 当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孩子保罗的原因才让星晓如今身无分文无处落脚,他既抱歉又惶恐,他没办法把保罗被骗走的财物拿回来, 只能尽自己的可能补偿她。
也因此, 星晓并没有说什么“不需要如此”的话, 如果这样子做他们能好受一些的话……
看着被父亲惩罚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吃早餐的小男孩,星晓想了想,还是掰下半块面包递给了他。
看到被递到面前来的面包, 保罗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当中闪过几分诧异,他抬头看了看星晓微笑的脸,随即又撇撇嘴,倔强地扭开了脸。
星晓叹了口气,她看看餐桌另一边的小姑娘格西娅,想了想,朝她招招手,【格西娅,过来一下~】
小姑娘朝星晓眨巴眨巴眼睛,她对于星晓不同于他们的外貌从昨天第一次见到开始就保持着十足的好奇心,老是爱绕着她转圈,用一双亮晶晶的漂亮眼睛盯着她看。
【格西娅,一会儿我出门之后,你把这些剩下的面包给保罗吧~】星晓看着她软塌塌的头发,没忍住还是上手摸了摸,然后又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要告诉保罗是我给的好么?】
【星要去哪儿?】她仰着头好奇地问道,声音还是那样软软糯糯的。
【海边~】星晓笑眯眯道。
【海边~格西娅也想去海边~!】小姑娘摆着手臂绕着星晓跑了一圈,活像一只生机勃勃的小麻雀,快快乐乐的到处飞。
【星给格西娅带漂亮的贝壳回来好不好?】星晓超级喜欢这个小天使一样的女孩。
……
夏日天光总是亮得很早,星晓出门的时候阳光已经非常地刺眼了。她撑着油纸伞,慢悠悠地走在破旧的石砖路上,街道两旁投射过来各种各样的目光,她把伞撑得低低地几乎遮住了自己的视线,这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还是不习惯啊,被那么多目光注视着的感觉,只能这样自欺欺人地说把自己的眼睛遮住,然后就可以当做别人也看不到她了。
十七世纪,电还没有得到运用,一入夜这里便是漆黑一片,更加不可能有网络了,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能够温饱能够生存下去就已经是一件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昨天晚上,弗朗科让保罗翻出了家里唯一剩下的蜡烛送到了星晓的房间,而他们自己在天黑之时就早早地入睡了。
只是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夜晚,星晓就觉得有些难以忍受的不适,而这些一辈子生活在此的人们,又是如何度过这段长久的黑暗的呢?
当她走到海边的时候,港口的渔民早已开始劳作,小小的渔船分布在一眼望去的水面,星星点点的,她站在石阶上,都能远远听到自渔船上传来西西里男人们那粗狂嘹亮的大嗓门。
在石阶上席地而坐,她托着脸望着港口热闹的景象,像是在出神地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了思绪发着呆。
来自地中海的风裹挟着水汽和海水的咸腥迎面而来,卷走了干燥炎热的空气,海鸟扑棱着翅膀飞过,落下一道道阴影。
她就这么撑着伞在那儿坐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日上中天,温度越发可怕起来,细密地汗珠不知不觉布满了额头,她才叹了口气,站起了身。
——果然还是没办法联系上啊,她本来还想着,这里是她降落的地方,那么应该也是最有可能感应到时空波动的地方,没想到……
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回到弗朗科家的时候,星晓如约带回去几枚在海滩上捡到的贝壳,格西娅接过贝壳的时候非常兴奋,举着贝壳跑去给保罗看,保罗只看了一眼就露出嫌弃的表情嘟哝着说了句什么星晓听不懂的话,然后就被自家妹妹赌气狠狠在鞋面上踩了一脚。
午餐是意大利面。
然而这个时间段,番茄还尚未作为食材引进,没有美味酱汁的意大利面怎么能叫意大利面?!
星晓拿着叉子颇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还在纠结的时候,坐在一旁的保罗已经飞快地吃完了一整盘,连格西娅也用叉子卷着面条吃得津津有味,星晓注意到,这家的主人,弗朗科把他盘子里的面条拨了一部分到保罗的盘子里。
说起来,昨天giotto说过,保罗用她的东西去换了几天的粮食……
星晓忽然叹了口气。
这些面条,大概对他们来说,也不是经常能够吃到饱的吧?
她看得出来,保罗其实并不是个坏孩子,他对妹妹格西娅非常好,而且还帮着父亲工作打扫,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敢正眼看她,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糟糕是非常不对的。
——这样一个孩子,不到迫不得已,又怎么会去做偷窃这种事情呢?
午后的温度越发灼人,太阳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燃烧着挂在天空,屋子里根本待不下去,没有电风扇没有空调,汗水能把衣服都给浸透了,连最是精力充沛的格西娅都恹恹地躺在树底下睡着了。
星晓被她拉着来到的这片橘子林就在弗朗科家后面,站在浓密的果树阴影下,她终于有种得救了的感觉,林子不大,树上已经结了许多黄澄澄的橘子,呼吸间充斥着果香和泥土草木的清香,有不知名的野花开在路边,蝉鸣阵阵,安静祥和。
看着小姑娘靠在她腿边睡得香甜,星晓不敢乱动怕吵醒她,她抬头望望树顶,又四处看了看无人的小道,将油纸伞放在手边,偏头倚着树干,渐渐也睡着了。
……
星晓倏然惊醒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发觉自己心脏跳动得很剧烈,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带起强烈的心悸感。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慌乱从梦境一路侵袭到了现实,让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边的伞,握拳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隐隐作痛。
和过去很多次一样,她被那个噩梦惊醒,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梦到了什么,只有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