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抱臂碰了碰祭玉,调侃道:“小妹,听到了没有,方才那个家伙可是在向你告白啊!”
祭玉支起胳膊,笑意盈盈的撞向他的胸膛,然后便不理会他的哀嚎,转身离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方才云若诗的意识是清醒的,否则伽叶不可能那样说。祭玉叹息,伽叶,你当真要将她撇出这趟浑水吗?
☆、三十三
果不其然,若诗醒来之后便命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宫,等到祭玉赶到时,她已经出了丞相府。
“若诗。”
“姐姐?”她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看到祭玉前来,嘴角还是强扯出一丝笑意。
祭玉叹了口气,看着她身后已经整顿完毕的马车,问道:“离开之前可否陪我去个地方?”
若诗愣了愣,然后点头,屏退了婢女,她便跟着祭玉来到一处偏院,院门上刻的字已经模糊难辨,推开门却是一片蓝紫色,丝毫不见破败,而那层层碎花中还藏有一碧池。
祭玉先下了水池,然后向若诗伸出了手。一入池,便是刺骨的寒冷,她咬牙,哆嗦着向前走,两人上了月台,祭玉便松开了她的手。
“若诗,你是不是喜欢伽叶?”
“我……”若诗咬唇,神色有些暗淡,“我喜欢他,可是姐姐,他是属于你的,若诗不会和你争抢的。”
祭玉看着她眼眶中的泪水,摇了摇头,“伽叶不喜欢任何人,也不属于任何人。”
身边的人突然将她推下月台,而那原本不及膝盖的池水却瞬间将她淹没,若诗看着水上熟悉的面容,无声的问了句:为什么?
看着沉溺下去的人,祭玉摇头,然后划破了皮肤,让血液流入池中,在离开院落前留下了一道封印。
啪嗒!
清脆的水滴声响在耳边,若诗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清雅的竹林中,四周除了风声再无其它。
自己,没有死?
她捏了捏脸蛋儿,正郁闷间却听到身后有细碎的声音,一回头,便见一身云锦纹衫的伽叶靠着竹枝,手执一支白玉箫。
“伽叶!”
她一阵欣喜便要向他跑去,而身后一人比她更快。那是一个身着鸢尾花色长裙的女子,直接扑入伽叶怀中,两人亲昵的抱在一起。若诗从未见过他那样真实而又温柔的笑容,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
只见那女子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吊坠绑在白玉箫上,若诗记得伽叶从未用过长箫,她以为他不懂,原来,他是会的。
“伽叶,今日我去佛堂求的了一条姻缘扣,你觉得好不好看?”
伽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颔首,“珂儿,明日我们便要启程离开这里了,你难过吗?”
“没有,只要有你的地方,哪里我都无所谓……”她歪头看着他,然后咬唇犹豫道:“你的父亲真的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吗?若是带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回去,他会不会生气?”
“你放心好了,”伽叶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她,“父亲大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等我们回了山庄立刻拜堂成亲。”
“好。”
“天气还有些冷,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相携从若诗身边走过,她有些慌乱的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伽叶的衣袖,他们根本看不到自己。
她有些不懂祭玉为何送她来这里,却也知道如今的她只能跟着伽叶和那个女子,否则,自己将会一直留在这里。
那个女子名叫嫣珂,是伽叶奉命拜访故人之子而偶然救下的,那个嫣珂与伽叶在外面待了很久,若诗跟了他们一路,见证了他们的海誓山盟,见证了他们的风花雪月。而这一切都终止在伽叶回山庄的那一刻,那时的嫣珂才知道了伽叶的身份不简单。
“荒唐!你身为我族少主,怎可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妻!”
“父亲,珂儿是一个孤儿,我们早已私定终生,”伽叶跪在地上,丝毫不畏惧雷霆大怒的人。
“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言灵一族的传人,婚姻大事未经宗主点头便算不得数,何况那女子为何靠近你,你又如何知晓?”
“父亲,珂儿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今生非她不娶!”
“放肆!”那人拍案而起,然后颤抖的对身边的人说:“快……在宗主未回来之前打掉那个孩子。”
“父亲一向仁慈,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她!”
“隐族不可与外界之人相处,你如今这般竟是要将我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既如此,那我宁愿不要这世子之位。”
“荒唐!将世子带下去。”
堂中的人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顷刻间便有人上前带走了伽叶,而他的父亲像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呢喃道:“叶儿,为父这是为你好……”
第二日,伽叶便被囚禁了起来,而嫣珂也被送下了山,然而风波过去还到一月,山庄就被一伙黑衣人包围。隐族言灵一派虽通晓万物之语,却武功平凡,虽不至于到达任人宰割的境界,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血肉横飞,尸体满地。
若诗找到伽叶时,他已经一身血衣,颤颤巍巍地抱着怀中早已死去的父亲,而同时,她也看到了伽叶脚边的召寻,那只狐狸的眼睛有些晦色,丝毫不见往日清灵。
“够了!给我滚!”
伽叶厌弃的将召寻扔至一边,一双血瞳阴冷的盯着召寻。
云若诗看着伽叶此时近乎疯狂的样子,微微怔愣,她转身看着泥泞中的召寻,有些不明白伽叶为何突然这样。
利箭穿心,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
“伽叶!”
若诗上前,还未触及到他的衣角,突然天地动荡,黑暗瞬间掩埋了这一片天空,她唇瓣微动,身子便又不受控制地后仰。
再睁开眼时便是一片荒林,四周还堆积着尸骸,而地上的女子玉钗花钿,一身碧衣,血迹与泥土混杂在指尖,她已经不顾疼痛,一双纤手刨着眼前泥泞的黄土,直至一张草席出现。而期间,召寻一直在一旁看着,眼底的光泽有些吓人。
席子展开,露出了那绝色的容颜,嫣珂身子一颤,然后匍匐在地,抱着他早已泣不成声,“伽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回来了。”
“你好歹也是一族世子,怎么能躺在乱葬岗中。”
“我想我该走了,因为我终归是没有办法让你看着我老去,所以伽叶,你醒了便找一个女子娶了吧。”
那个叫嫣珂的女子终究是死了,就死在了伽叶的面前,一个人丧失至亲至爱究竟有多绝望,若诗永远不会懂,亦不想懂,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伽叶懂。
啪——
封印毁坏,祭玉看着月台之上的人抱着浑身湿漉的云若诗,颔首跪下,道了句:“师父……”
伽叶踱步走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