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在布袋里,但嘴没有被堵上……她要不要试着跟身边的绑匪聊聊天?
好像报纸有报道过,人质用语言感化绑匪内心的坚冰,从而获救。
额,聊点什么好啊?
在这种极度尴尬的情况下,骆缘感到自己的社恐之心,不合时宜地发作了……和陌生人完全不知道要聊啥啊?!!
——怎么回事?!她一个写小说的,竟然不会聊天,连区区感化犯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业界之耻啊!!
唔,仔细想一下,这类的聊天重点应该是:用天真不设防的姿态,递出麦克风,循循善诱地让绑匪说出他背后的故事。
——噢!我亲爱的绑匪,你不如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花花草草吧;世界这么美妙,请问你为什么要去做绑匪呢?
天呐骆缘,严肃一点,你马上就要死了啊!!!
玩完了。
写小说这么多年,除了会玩梗之外一无是处。
在危机生死的时刻,满脑子的不正经搞笑段子。
……因为刚才想到“主角为了脱身常常尿遁”这个梗,这会儿,她的下.腹竟然有了淡淡的尿意。
这就让人很忧愁了啊。
如果跟绑匪说自己真的是去尿尿,保证尿尿完会回来,他们会相信吗?
这个保证怎么也好像,被曾经的人质前辈用过很多次的样子。
就没有人真正考虑一下,人质有一天真的单单纯纯地想尿尿了要怎么办吗?
骆缘在一路的强忍尿意中,错失了用语言感化绑匪的机会。
——是得到了bad end的节奏吗!
她被人推搡着带下车,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车门一开,外面的空气清新,是在一个开阔的空间。
骆缘的鼻子一通,闻到随风飘来的,一股高级的香水味。
气味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在闻到的同一时刻,她的脑子里就已经恢复构建出了,那个人的模样。
茶色大波浪卷,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的,一位女老板。
她的头上的布袋被人拿了下来。
女老板毫无掩饰。
气味是她,她本人也站在这里。
这就很悲伤了,骆缘制定的战术是装傻保命,但对方选择对她明牌。
——当女老板面对她的时候,她身上有一种“面对死人没必要掩饰”的有恃无恐,是她的错觉吗?
“嗨,骆缘。”女人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被绑架的,也要讲礼貌:“……嗨。”
骆缘打量着她,顺带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们在野外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屋里。
女老板笑得那么灿烂,如果不是她的手下之前在她面前杀了一个人,她还以为她是邀请她来野外bbq的。
——跟她说一说,让自己去上个厕所,她会同意吗?
做了个手势,女老板让手下放开抵在骆缘腰间的枪。
“骆缘,我已经把你查清楚咯。”她意义不明地说。
“嗯,我是写小说的。”
骆缘承认得坦荡,都被绑来了,对方了解她也不足为奇。她的身份这么明了、小说内容健康,也不怕被查。
“我严格按照国家的规定,紧紧把控文章尺度、不抄袭不刷分不掐架,十几年来内容一直保持和谐清水……”
“江胜把我那批货扣哪了?”
人质风趣的插科打诨令她心生烦躁,赵老板打断了她的话。
——谁啊?啥?什么?
骆缘真心实意的茫然。
“哦,你不知道这个名字。”
赵老板盯着她,眼神凉凉的:“或者叫他的真名……叶冶?”
“咕嘟——”
咽了口口水,骆缘表演着真心实意的茫然。
所谓蛇蝎美人,就是她置你于死地时,还能露出美艳的微笑。
红唇微弯,赵老板对着她,笑得非常好看:“现在我不管你们是条子还是别的,告知我那批货的下落,不然你就去死吧。”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去死啊?”
事关小命,骆缘强烈表示自己听不懂她的逻辑。
自己这种正直纯良的无关群众,杀人灭口都灭不到她的头上吧?!
“你什么都不知道,留你活着有什么意义呢?”赵老板挑眉反问她。
骆缘算是服了:这也行啊……
“所以,你坚持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从手下那边接过上了膛的枪,赵老板用它瞄准了骆缘的脑门。
“我知道的!”
思想觉悟很高,骆缘秒答。
“那批货不经我手,我确实不明它的去向。不过,我可以告知你其他信息,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不知道你的货是吃的用的还是玩的,瞎蒙很容易误答。
——不然你问点简单的,我还能看着给你编一编。
“那么,告知我叶冶的藏身之处。”赵老板这个老滑头,可不是容易打发的。
——这个简单。
骆缘感觉自己张口就能来。
……但是,该说哪里?
她能把他身在何处,身在那处的理由,都编得妥妥当当。
怕就怕,会被她蒙中了。
自己蒙中叶冶的概率,高得出奇啊。
“……你那什么表情,又想装傻?”女人的声音寒了几度。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骆缘脑子里的想法可多得很呢。
——随便说一个,不会中的,哪有那么倒霉。
——万一呢……
她思来想去,哪有一个地方是有绝对的概率,他不会在那里。
当她开始思虑,就注定无法获得完美的解答。
“行了,想这么久,一看就是想骗我。”
赵老板这等明眼人,一下就看穿了骆缘胆小怕死的本质,于是死踩着她的这一条,绝不放过。
“不愿意说就是一死,既然想死,你就说遗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