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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一颜对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投契的欣赏,偏偏杜青在圈内人缘和口碑也都很好,性格上挑不出一丝毛病,堪称完美。

    “听说你们昨天被粉丝围了?”葛力丹先杜青一步取好早餐,她在薛一颜对面坐下,接着若有似无地对椎香说,“椎香大人的人气真是恐怖啊。”

    薛一颜低下头去,心道,葛力丹真是勇敢,这件事,她根本不敢在椎香面前提。她开始猜椎香会在什么时候离开。

    果然,葛力丹话音刚落,椎香便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道:“你慢吃。”

    薛一颜还没吃完早餐,接收到椎香离座前递来的眼神后,她只好抓紧喝了一口牛奶,也起身对葛力丹致意,随后离开。

    第二天的节目录制不再是分组找嘉宾,而是一个接一个的连环任务。十六层设置了众多关卡,每对嘉宾必须配合着完成每个任务,从而获得下一个任务的线索,最快完成所有任务的嘉宾可以得到逃离游轮的最关键道具。

    任务安排得很紧凑,椎香和薛一颜先被关进一间密室,在里面待了四十多分钟后,两人成功完成密室逃脱任务,接下来的任务比较耗费体力,有水上项目、射击项目、攀岩项目和各种考验脑力的小项目。

    幸运的是,薛一颜和椎香的配合非常默契,是当天最早完成所有任务,拿到关键道具的一组嘉宾。

    只不过,等所有人都完成任务,节目组正式收工,又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这一天,两人都很累。

    薛一颜照旧是去阳台看海景,等椎香先洗澡。这中间,薛一颜听到有人按门铃,等她打算从阳台起身去开门的时候,椎香已经洗完澡,先去开门。

    来人是周周,他们的跟组编剧。

    “……明天就收工了,我特别喜欢你们,特别问了苏晗姐,想来找你们要一张合照,也算是一个纪念。如果实在不方便,也……”

    “不方便。”椎香的语气很果断,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反感。

    薛一颜站在离阳台更近的地方,却也听得很清楚,周周十分紧张,她就用那种紧张的声音,生怕被再次拒绝似的,急忙接话道:“啊,那抱歉,打扰你们了。晚安。”

    门口传来疾速离开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椎香的关门声。

    他转过身来,肩膀上搭着毛巾,头发松软地搭在额前,显得没那么凌厉。他一抬头,对上薛一颜打量他的目光。

    她冲他摇了摇头,没等他的回应,重新回到阳台。

    她趴在栏杆上,从上往下看风景。甲板那边有喧闹的声音,各国的语言,反而衬托了小阳台上相对的安静。

    没过多久,椎香站到了她身边,两人一同吹着风,谁都没有说话。

    当椎香身上的沐浴露香气第n次被海风吹过来时,薛一颜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澡,于是她退离开栏杆,打算往舱房走。

    “你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为什么不说?”椎香开口道。

    薛一颜动作一顿,刚从栏杆上收回的手再次扶了上去,她学着他的语气,道:“这么容易猜到啊。”

    “说吧,我在听。”

    薛一颜偏头看他,他正在看远方的威尼斯,游轮上的灯光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她就这么看着他,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给周周一个圆满?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啊。”

    椎香闻言,嘴角一牵,是个嘲讽味十足的轻笑:“为什么要给她这种圆满?你我都知道,这是假的,我们不过是在演一对情侣而已。”

    薛一颜心里一紧,亲耳听他说“这是假的”就好像美梦过后的早晨,醒来时那种微妙的失落感。她移开视线,将目光放去更遥远的地方:“那其他的粉丝呢?那些希望你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的粉丝呢?”

    “一样的道理,给他们回应,会给他们希望。”

    “什么希望?他们不过是喜欢你、心疼你而已。”

    椎香的语气分外冷静:“反正最终也是要离开的,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开始毫无意义的牵绊?”

    薛一颜难得听椎香吐露这么内心的话,她细细琢磨了一番,道:“原来你是怕离开啊。”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原本只是个猜想,可当椎香眼神一收,转头朝她看过来时,薛一颜确认了这个猜想。

    他那一刻的情绪来不及收敛,被她看了个完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如果情绪可以像某种神秘武功一样,靠双手就能直接传授给他人的话,那么刚刚那一瞬,她确实被他的眼神传授了很多情绪。

    如鲠在喉。

    两人在同一时间意识到这样的对视太要命,不约而同退离开视线。

    薛一颜低头感受了一下海风,又尽力去听周遭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勉力恢复思路,轻声问:“你知道后来我怎么从我爸妈不爱我、抛弃我的这种阴影里走出来的吗?”

    椎香没有接话。

    薛一颜依旧低着头:“那时候,唱片公司定期会把粉丝的信件寄到我家。你可能想象不到那些信有多少。我说得具体些吧,如果我奶奶没烧,那些东西应该可以堆满我家整个院子,几百平方米的大院子。”

    “我瞒着奶奶看了很多封很多封,没办法,停不下来,那时候的我,尽管对他们厌恶至极,却依然对他们的世界充满好奇心。毕竟,在那之前,我对他们一无所知。”

    “那都是些很爱很爱他们的人。他们有的因为我爸的歌放弃自杀,有的追到心爱的人,有的找到新工作,有的生了孩子……真的什么人都有。我才十岁多一点,却从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信里,参与了那么多人的人生。”

    “是在那时候,我承认他们很伟大。身份是剥离于我所认识的两个人之上的那种伟大,我就想着,他们竟然轻松就可以改变别人的人生,不过是几首歌而已啊。”

    说到这里,受内心深处上泛的情绪影响,薛一颜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仰头朝椎香笑:“不过,我还没有原谅他们,虽然他们是伟大的歌手、艺人、明星,却依然是世上最烂、最糟糕、最残忍的父母。”

    后面几个形容词,薛一颜说得格外重,好像只有这样,她心里那些不堪的回忆才有被记住的意义。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点温软的力量。

    薛一颜有点受惊,抬头见椎香正一只手倚着栏杆,另一只手就停留在她头顶。他从手臂那边移过视线来看她,眼睛里有灯火阑珊的笑意,“原来你这么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