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堪称百发百中。”
韩绻垂首,默然不语,青柳巷覃家人相处的种种怪异之处,此时豁然可解,覃云蔚对母亲胞妹冷淡之极,但该负的责任也不曾推诿过,大约也是师命难违,所以忍着厌恶吧。他心中酸楚难当,不忍再深思下去,又问道:“那块石头的事儿,他自己知道吗?最终却该怎么办?”
聂云葭道:“他大概也是察觉到一点,但不曾深究过。他才来迦南宗之时,师尊觉得他怪异,仔细替他看了看,我又溜去金乌域打探了一番才知晓端倪。那玄皇石目前倒是暂时无碍,只是恐会影响他将来进阶合体。我们迦南宗这一派的禅门功法与别个不同,需识得人间疾苦,存悲天悯人之心,有大彻大悟之经历,方才能真正踏入高阶修士行列,他这样却是不行。师尊为着此事曾带着他游历人间,也尝试用各种方法想打破心口那层禁制,最后却徒劳无功。另外师尊说这石头还有一层隐患,如果他心绪偶有起伏动荡,心脉在那层禁制的禁锢之下,会引发剧痛,于是又给他寻来一颗佛陀舍利以防万一,幸好他情绪素来起伏不大……”
韩绻一愣,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可是那舍利他送人了!”
他起身就往外奔去,却一头撞在聂云葭所下禁制之上,被活活弹了回来,好一阵眼冒金星。韩绻捂着额头,从身到心痛苦不堪。聂云葭反省过来,挥手收了禁制,韩绻慌忙出门,房外却已经不见覃云蔚的踪影。
他四处寻了一圈,未果,只得又放出灵识去寻,终于发现覃云蔚其实并未远离,忙循着踪迹追过去。
这庄园所有的院落环绕一处颇大的湖面,沿湖设置了长廊,连着几座水榭,覃云蔚就躲在一处水榭中。韩绻冲过去之时,见他缩在美人靠末端阴暗的角落里,额头满满俱为冷汗,手中紧紧抓着一根柱子,十指用力过大,竟然深嵌柱中。
韩绻道:“你可是心口疼?”想去掰开他的手,覃云蔚倒是未曾挣扎,只抬头怔怔看了他一眼,纷乱额发半遮着苍白的脸庞,神色有些茫然,由得韩绻把手扯了过来。
他十指上鲜血淋漓,韩绻动用灵力替他恢复伤口,一边涩声道:“你若是生气……”
生气了能怎样,难道自己就这般委屈求全跟着他回去?他不禁也茫然起来,忽觉手腕一紧,被覃云蔚抓住了,韩绻回神,见他眉头紧蹙,他忙道:“你还疼吗?”
覃云蔚睫毛垂覆默然无语,只紧紧抓着他手腕不放,韩绻无奈道:“你别不说话,你究竟想要如何?”
覃云蔚道:“我……”他胸口处突然又是一阵剧痛,身躯往后一缩,喘息着几乎要昏过去,韩绻顿时慌了:“你怎么样?怎么样?”
他正手足无措的,紧缀而来的聂云葭本想在一侧偷听个八卦,此时不得不过来,出手如风掐住了覃云蔚双颊,逼迫他张开嘴,将一枚灵药塞了进去,尔后单手抚在他发顶之上,以灵力为他平息紊乱的内息。
片刻后,覃云蔚似乎稍有缓解,脸色渐渐恢复,韩绻六神无主望着聂云葭,嗫嚅道:“大师兄,这可怎么办?”
聂云葭道:“怎么办?你既然气到了他,让他打一顿出个气就好。”
韩绻闻言欲哭无泪:“我让他打一顿,可我做错什么了?你们师兄弟这样合伙欺负我,妥当吗?”
第69章 拒婚
聂云葭摊手:“你不让他打,难道让他来打我?我又做错什么了?总之他只要犯病, 是必须找人打一顿才能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自然打你最妥当。”
覃云蔚却渐渐回了神, 他一只手还抓着韩绻的袖子, 就接着把他往自己身边拖,哑声道:“韩绻,我不打你,不打你。可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回云天?是不是贪恋这魔域的热闹繁华?但我……”
他并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得道:“我不能放任你在这里跟着人学坏, 我曾经许诺方少盟主要照顾你,就必定说到做到,你必须和我回去!”
韩绻听他提到对方锦容的承诺, 忽然又怒了, 焦躁起来:“你别和我提他,我这么大的人了, 自己能照顾自己。二凤在这边许多年,也没见他学坏,怎么我就一定会学坏?难道我根子很坏?”
覃云蔚见他依旧坚持己见, 抬头望着他, 一脸茫然无措之色。聂云葭本来是来看热闹的,此时不禁嘴角抽了几下, 动用传音之术和覃云蔚道:“你得想想,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改变主意不肯和你回去, 契机在哪里?总揪着他不放有什么用?”
他觉得师弟太笨,不值得自己这么聪明的人再帮衬下去,于是摇头叹息着走了。
覃云蔚被他一语提醒,忽然想起那道传音符来,想起韩绻问自己是否要拒绝定亲之事,自己又是如何回答的,他终于渐渐悔悟过来,试探问道:“韩绻,你莫非是不愿我定亲?”
韩绻脸色微微一顿,也有些难堪,低声道:“你定不定亲的,我一个外人哪里管得到,你说师命难违,那你就回去定亲好了。”
覃云蔚虽不太明白他为何执意如此,但听他语气似有松动,忙道:“不,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去拒绝亲事。我一介禅修,本就不该娶妻,却不知师尊为何要给我定亲。”
他生怕韩绻再改变主意,忙拉着他起身要回房收拾东西。可他适才胸口剧痛之下,曾动用修为拼力压制,结果被那玄皇石反噬起来,将灵力耗去不少,此时起得急了,忽然一个踉跄,韩绻忙伸手扶住他,同情他遭此厄难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委屈,一时间竟是五味杂陈。
聂云葭见师弟一刻都等不得,只得第二日一早就启动飞行法器送他们过红尘万丈高去。
二凤适时适地的出现了,昨儿动静闹得那么大,他自觉无能为力,又有聂云葭在前方顶着,他自然躲得影踪不见。韩绻知晓他的脾性,也不计较,依着惯例勾了他肩头依依惜别一番,约好回头来魔域再一起玩耍逛街,结果被覃云蔚听到了,往这边冷冷看了两眼,两人忙哆嗦着分开。
路上覃云蔚与韩绻寸步不离,更是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他,韩绻想私下里去见见聂云葭都难,最后好容易劝得他入定,才寻上聂云葭,再次跟他打听玄皇石之事,问他可有什么破解之法,聂云葭叹道:“我师尊那老糊涂都想不出来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佛陀舍利送给了谁?去要回来。“
韩绻闻言有些气馁:“送给了贤劫千佛宗的一苇大师。”
聂云葭道:“坏了,那贼秃是个貔貅,向来只进不出,而且他拿这东西似乎是要进阶用,恐是拼了命也不能还你们。”他塞了一瓶灵丹过去:“他情绪轻易不会太过激动,这次大约是真急了。你以后小心些,别气着他就好,若真发作了把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