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就去医院了,你会没事的对吗?”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助的颤抖。
“我没事。”喻知非勉力微微地上扬了嘴角,“没事……”
在他的话语间,有更多的血迹从他的嘴角流下。
“我知道了,”苏华年连忙对喻知非说,“我知道了,你没有事,不要再说话了……”她伸出手,用掌心擦去他嘴角的血迹,但是却仿佛永远也擦不完。
苏华年哭泣着,她开始用衣袖擦拭他嘴角的血迹。
就好似一朵盛开的花一般,血迹在苏华年白色毛衣的袖口晕染开来。
“对不起……”喻知非的胸口开始有些剧烈地起伏,他无力地闭上双眼,但口中依旧在重复着。
“对不起……”
苏华年不懂,她真的想不明白,是怎样之大的愧疚感,才能让人在如此难捱的时候,依旧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到底,何以至此?
此刻的苏华年无心去想,也无力去追溯源头在何方。她只是不停地对他说,“不要说话了……等你好了再跟我说话好不好?”
当童尘带着医生急匆匆冲进来的时候,纵然是在喻知非身边多年,见过他大大小小的生病,也饶是被眼前的一切吓得不轻。
喻知非的神色不必多想,必然是惨白到骇人的面庞。
而让童尘没想到的是,苏华年竟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不得身边有夹杂着鲜血的呕吐物,她半跪着地上,满脸的泪痕,不仅双手的掌心中有着殷红的血迹,连同袖口也是一片被血染后的污渍。苏华年下意识地用手抹去脸上的眼泪,以至于她的脸上也有着丝丝血迹。
医生连忙围了上去,将喻知非从轮椅上抬下。
不用支撑着喻知非身体的重量,苏华年反而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童尘跟随着医生在喻知非的身边,他扭头问苏华年,“你还好吗?”然后便朝她迈开了步伐,打算将她从地上扶起。
“不用。”苏华年朝他摆了摆手,“没事,我自己可以。”
“好。”童尘也无暇顾及她,他焦急地询问着医生。
苏华年一手撑着地板,试图站起来,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用力的瞬间,腰部居然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她无力地重新跌坐回地上。
喻知非被医生和童尘包围着,苏华年看不清他,想到刚刚喻知非紧握着她的手腕,她的心中有些不安。
于是她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拉住了喻知非书桌的一层抽屉,上下借力。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这层抽屉被完全打开,随着苏华年的用力,它滑落在了地板上。
一张张a4纸大小的纸张散落了一地。
顾不上散落在地面上的一张张纸是不是对于喻知非而言很重要的文件,苏华年从它们上面踩过,直直地奔向他的身边。
忽然,她的余光瞥到了地面上的一张纸。
苏华年停了下来。
她忽然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身边没有医生的讨论,童尘的询问,也感受不到自己因为不安而产生的剧烈的心跳。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电的机器声一般,定定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那张纸。
有很多很多的字,眼眶中的泪水使得她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远远的,苏华年看不清。
而她能看清的是,那张纸最下方,有着她熟悉的那个签名。
那么好看的字迹。
第一次见到这个签名的时候,是她在音乐厅糊里糊涂地睡了一夜之后,那时她便再难以忘怀。第二次见到这个签名的时候,是在那一捧白色玫瑰间的卡片上,那时的她,看着这个名字竟有了几分别样的情感。
而第三次见到这个签名的时候,是在民政局,二月份的那一个晴天,他不仅将这个名字写在了纸上,更是将这个名字,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上。
今天,苏华年又再次见到了这个熟悉不已的签名。
在一张名为“离婚协议书”的纸上。
第83章 纠结(2)
苏华年俯身,有些颤抖地捡起地上的那张纸。 小说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属于喻知非的血迹。
轻轻地摩挲着最下方的那个名字。
殷红的血迹沁染了他的字迹。
没有落款日期,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写下的这个签名,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悄悄地在心中为他们的婚姻画上了这样的一个句号。
只要她想,大笔一挥,写下“苏华年”三个字,她可以在任何的时间点,了断他们彼此之间的夫妻关系。
苏华年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无法呼吸。
眼泪滚滚落下,她胡乱地将这张纸搓揉成团,仿佛只要不看,她就不知道这纸协议一般。
苏华年哭着,心中有说不清的情绪在翻涌。
喻知非被医生们抬上担架。
远远看着他苍白的脸,苏华年忽然想起,就在刚刚,这个男人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在那样痛苦至极点的时刻,依旧不忘安抚她,他吃力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告诉她“不要哭”。在他神志不清,意识恍惚间,仍旧有着对她深深的留恋,在她的耳边,仿佛自言自语地呢喃着,让她“不要走”。
所以她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喻知非会在这纸协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苏华年怔怔地现在原地。
医生们脚步匆匆地抬着担架,朝门外走去。
当他们经过苏华年身边的时候她一把扯住抬着担架的医生。
紧紧地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们继续前行。
苏华年俯视着平躺在担架上的喻知非。
他很安静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眼睫毛在无意识地抖动。
他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你干嘛?”童尘皱眉,疑惑地问。
苏华年的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纸,“我……”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有万千疑虑,却不知如何开口。
童尘将她拉到一旁,示意医生们继续前行。
苏华年双目失神地看着他,渐渐地他离她越来越远。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