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皱眉抬头看了四周一会,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难道是……
她有些兴奋,回头问:“带水来没?”
冯乙忙拿了个水壶过来:“带了,这是早上出来的时候,素心姑娘交给我的。”
青萝接过看了看,里面泡着几朵白菊,应该是她之前无意中说过天热烦躁之类的话,素心就默默记下,特意准备的。
她一手拿着水壶,把另一只手里的一点泥土,放在了舌尖上——
“大人您——”
众衙役大惊失色。
黄捕头更是直接就要过来阻拦。
一旁的连二都看呆了。
这个小县令看着干净斯文,怎么连泥巴也朝嘴巴里填?
饿急眼了也不至于吧……
“没事。”青萝摆摆手,把泥土吐出来,又灌了一大口菊花茶水,来回几次,直到嘴里的那种又咸又苦的味道完全消失,才停下来。
她站起身,把水壶递给冯乙,回头道:“走吧。”
“走?”
一帮人看着他们的知县大人,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远远跑过来,就为了尝尝这里的泥巴?
这爱好果然不同一般啊……
尤其连二,斜着眼睛瞅了瞅他们,心想你们这位县令大人,八成也是神经不太正常……
“你看屁啊!”黄捕头看他的眼神就觉得不爽,抬手就朝他后脑勺来了一下,骂骂咧咧道,“大人也是你能盯着看的?还他、妈不带路!”
连二被他打的一个趔趄,偏又不能还手,心里别提多憋屈了,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倒霉鬼地方了!
“大人,您慢点走,地上不平。”黄捕头转头就换了张笑脸,小心护在知县大人左右。
青萝瞥他一眼。
这家伙八成还担心她惦记临安府那件事呢。
“嘿嘿,大人,您刚才是在做什么?”他满脸堆笑。
“我尝尝泥土的味道,你不是看见了么?”
“看是看见了,就是不懂大人如此高深莫测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深意啊!”
这马屁拍的。
众衙役都向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黄捕头只当没看见。
此时他们正朝山丘上走,青萝随手扯下旁边一根草,拿在手里把玩,解释道:“刚才那片地并不是受了什么诅咒,而是盐碱太重,所以没法长粮食。”
连二立即竖起耳朵。
“盐碱重?”黄捕头听不懂,问道,“那有没有办法种粮食呢?”
青萝看了眼连二,继续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真有办法?!”连二憋不住追问。
如果这么一大片土地,真的能够种上水稻棒头,对七里村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有没有办法,跟你有一文钱关系?!”黄捕头又狠狠给了他一下。
他最恨欺负女人的男人,这个连二,以后他见一次打一次!
连二鼻涕都快被他打出来了,还得拼命憋着,支着耳朵听知县大人说话。
青萝也没阻拦黄捕头,言道:“理论上是有办法,不过要想实施起来,难度很大。”
这次黄捕头也忍不住问:“难度有多大?”
“你觉得你飞上天容不容易?”
“咱要是长翅膀,那就容易了……”黄捕头嘿嘿笑道。
青萝:“有你这样又肥又大的,要是长了翅膀,早就被人当鸟给烤了吃了。”
“哈哈哈……”众衙役哄笑。
“都给老子闭嘴!”黄捕头瞪眼,转头面向知县大人的时候,连忙又换上笑脸,“大人您到底啥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想要把盐碱地变成农田,就跟你要飞上天一样难。”
“啊?”最失望的是连二。
一听没有可能,他就丧气了。
青萝看他一眼,问道:“那片地现在是谁的?”
“一半是村里的,一半是李财主的。”连二垂头丧气道。
青萝哦了一声,问黄三立道:“黄捕头,我要是买下这块地,需要办什么手续?”
“您买这块地?”黄捕头摇摇头,“那不是浪费银子嘛……其实也不用花银子,您是知县,只要征用这块地就行了。不过只能征用属于村里的,另外一半是李财主的,您还是要和他商量。”
“征用么……”青萝沉吟一会,摇摇头,没有言语。
这时她看到山坡下面站着个男人,仰头看着他们,似乎是章里正。
想到要和他商量的事情,她青萝加快脚步,刚要把手里的草扔了,无意中看了一眼,又停了下来。
她把手里的草递到眼前,发现她扯下的部分,是一缕偏青色的种子,看着有些眼熟。
她想了想,搓下种子,把皮褪去,放在嘴里嚼了嚼。
旁边的连二眼尖看见了,低声嘀咕:“现在县衙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么……这位小县令怎么见什么就啃什么……”
青萝把种子吐出来,微微皱起眉头。
她没吃过这种东西,即便尝也尝出来到底是不是。
“冯乙,认识这个吗?”她把种子递过去。
冯乙家离这不远,应该见过。
冯乙凑过来,看了一眼就笑道:“这个不就是蜀黍的种子嘛。大人不认得也正常,除了七里村和我们杨柳村,别处都没有这玩意。”
青萝:“这个能不能吃?”
“吃?”冯乙挠挠头,“这就是草嘛,没听说谁吃这个,我倒是看见有人割了喂牛的……”
青萝追问:“牛能吃?”
“我看吃了也没啥事,至于好不好吃,那就得问问问牛的意思了……”
黄捕头拍了他一下:“臭小子!跟大人也敢油嘴滑舌!”
☆、396.第396章 本大人看你不顺眼
冯乙抓抓头发,嘿嘿笑。
同样的相貌,他和冯甲就十分好区分。
冯甲是个老实孩子,看起来未免有点呆头呆脑的木讷,而这个冯乙简直就跟猴子成了精似的,眼珠子乱转,一刻也停不下来。
时间长了,两个人看起来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相由心生这句话,也不是毫无道理。
“蜀黍么……”青萝念叨着冯乙说的名字。
她倒像是在哪看过这个名字,可惜她前世一直待在疗养院,对所有农作物的认知,都是从书里看来的。
就像手里的东西,她也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