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公爹暂时也不会再为难四弟。
可突然的身孕,让她又有了主意,方才陆大夫说了,她受不得刺激,需要静养。她心里已经想出法子应对,让公爹不再责罚四弟了。
“爹,娘。”平阳虚弱的睁开眼睛,她叫完人,又伸手安抚被她昏迷吓到的儿子。
“好孩子,你有了身孕。”裴余氏走到刘惜萝身旁,扶起了她,让她可以舒适的靠坐。
平阳脸上露出欣喜,她垂眸看着仍不见显的肚子,这些年只替裴久琮生了一个孩子,子嗣一事儿终究是她的心病。事隔十年,她再度有孕,平阳郡主直想落泪。她不知,这十年她一直怀不上孩子,是裴久琮做的手脚,他怕平阳郡主的身子难以承受再孕育一子。现在刘惜萝腹中的孩子倒是裴久琮的疏漏了。
“喜事,喜事。”裴余氏面上带笑。
裴侯爷也面带喜色,淮忠侯府目前小辈唯有三个,终究还是少了点。
“大哥、大嫂。恭喜。”众人恭贺,裴久珩开口道。长兄长嫂待他甚好,便是父母也只能做到如此了,裴久珩亦为他们再添麟儿感到欣喜。
裴侯爷听到裴久珩开口的一瞬,就板起了脸。
注意到公爹和四弟两人之间的冷凝,平阳郡主开口道:“爹,娘。长嫂如母,四弟犯了错事,我知道不该为他求情。只是,我……”平阳郡主擦了擦眼角的泪。
“惜萝,陆大夫说了,你切记情绪不可大起大落。你别哭啊。”裴久琮在平阳一说话时,就知道她的主意了。所谓默契莫过于此,裴久琮轻咳,给了裴久珩一个眼色。
裴久珩淡淡的说道:“父亲,即便你要斥责我,那我们先出去,咱们不可惊扰大嫂。”
若平阳她没有身孕,她这做儿媳的,便是想替裴久珩求情,也会害怕惹得公爹不悦。不过也是巧了,她现在‘不能伤神’。
“哎。”平阳也不说什么,就低头擦泪。
“爹,你教训久珩的事儿放一放。”裴久琮沉声说道:“你责罚四弟,惜萝怕是会担惊受怕,我恐她身子撑不住。”
“别吓到惜萝,陆大夫也说了,惜萝不可受惊。”裴余氏也顺着裴久琮的话音往下说。
都这么说了,裴侯爷能如何?
裴侯爷吩咐裴余氏照顾好怀孕的儿媳,怒视了一眼旁边的裴久珩。“既然有你长嫂为你求情,你这事儿我就暂且不罚。但今日,我话就撂在这儿了,我淮忠侯府的媳妇儿不可能是个奴籍婢子!”
凤鸢闻言,咬唇。说伤心,倒也不至于,她的身份如此低微,侯爷夫人自然不会同意。相反,裴侯爷对她的愤怒,其实是对裴久珩的在乎。凤鸢的所思所想都是那么的认命,曾几何时,她不认命,可现在,因为爱上裴久珩,她已经卑微到尘土里了。这时,裴久珩握上了凤鸢的手,十指交缠,意为安抚。
对上裴侯爷失望的目光,裴久珩冷淡以视,裴侯爷甩袖离开。
第77章 指点
锦绣院。
裴余氏唯留下裴久珩一人。
“当真喜欢她到如此地步?”裴余氏抿了口茶水, 问道。
“是。”裴久珩勾唇。
裴余氏还能说什么好?静默了一会儿,她说道:“可你不该如此冲动。”
裴久珩抬头望向母亲。
裴余氏继续说道:“若你喜欢的是门当户对的姑娘, 如今日这般告诉我们,并没有问题。可是, 你做事不顾前后, 没有考虑到我和你爹知道你喜欢的是一个普通的婢女后,会如何看轻凤鸢。即便是为了她着想,你也不可如此轻率的告诉我们你喜欢她。”
裴久珩皱眉,他说道:“娘此话何意?您是在提点儿子?”
裴余氏没好气的看着裴久珩,说道:“不然, 真由着你惹怒你爹, 将你赶出侯府?即便你爹舍得, 我却是不舍的。”
裴久珩说道:“娘,皇上赏赐了一座宅院予我, 离侯府只有三条街。儿子会带着凤鸢常来看你。”他的立场坚决。
裴余氏被气笑了, “旁人都说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你大好一个男儿郎还未娶妻就已经将爹娘排在你意中人之后了。”若她是心胸狭隘之人, 怕是听到裴久珩的话,对凤鸢的厌恶不知得加个几重。
裴久珩这时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娘, 你知我并无此意。”他虽对外清冷,可对着爹娘兄姐一向孺慕。他自认有了意中人后告知父母并无不妥,可他们却不喜凤鸢。
裴余氏看着裴久珩,十九岁的大人, 放平常百姓家里,这年岁已经是顶梁柱了。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外头都在传你是如何的英勇杀敌、才智多谋。我总觉得别人夸的那人不是你,你啊,在沙场能点兵点将,为何在处理家事上如此愚钝?”
裴久珩皱眉。
“万事皆要循序渐进,你呀,早同我商量一下,我也能给你出个主意。好叫你爹对此事不那么震怒。可事已如此,只得挽救了。”裴余氏终究是慈母心,爱屋及乌,虽觉得凤鸢的身份低了些,可抵不住她儿喜欢啊。
“你想不想名正言顺的娶凤鸢?”裴余氏言语里满是无奈。
“娘。”裴久珩眼神炯炯,“请赐教。”母亲若肯帮他,却是最好不过的了。
看着精神奕奕的裴久珩,裴余氏摇头笑了。
“你爹这人,相比于身份,他其实更看重的是人品。”
“娘,凤鸢她乖巧懂事,在府里多年,并未犯过错事。”裴久珩说道。
裴余氏瞥一眼裴久珩,“做婢女要本分,不该引得主子违逆父母,执意要娶她。她已经犯了最大的过错。”
裴久珩笑容一敛,正视母亲道:“是我对她动心,执意要娶她,她并无越距之处。”
“我同你说的不是这个。”裴余氏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这是普遍所有人对这事的看法。你现在只同我们说,日后娶她,天下人都会这么说。”
裴久珩沉思。
“你恐怕也猜到了我话中深意。你可以无惧流言蜚语,以你的身份,并没有什么人敢当着你面搬弄口舌,但凤鸢呢?你如何管的住别人的私下议论。他们会将责任归于凤鸢,对他们来说凤鸢到底如何并不重要,她们只会将凤鸢想成爬床成功、攻于心计的婢女。凤鸢能承受住所有人的攻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