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鲤掏出凤印给丹霄一看,坦然道:“姬玟死在摘星楼,至今尸骨未找到,我奉旨彻查此案,赤乌是重大线索,将军请回吧。”
“姑娘有所不知,赤乌原是我送给姬玟的礼物,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钟鲤毫不退让:“给了别人就是别人的,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
“将军如此纠缠不休……”钟鲤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如果不是喜欢钟鲤,难道是赤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31章 权(二)
赤乌的秘密原来姬音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钟鲤与丹霄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姬玟,如今第一次见面就起矛盾,也是因为姬玟——姬家的秘密,只有姬玟知道,姬玟在哪,只有赤乌知道,赤乌在哪?现在只有钟鲤知道。
“喜欢也罢。”丹霄闻言一笑,“怕姑娘不给丹霄机会。”
钟鲤果断拒绝:“别白费心机了,你没机会。”
“此时不正是机会。”
丹霄面上带笑,眼中寒光泛起,钟鲤装作不知杀气,干笑道:“将军在此,若叫女帝知道……”
“本将军就是要让她知道!”
钟鲤闻言一惊,转身便逃,可惜脚下数步不敌丹霄一大步,瞬间被缩回距离。
“救……唔……”丹霄一把捂住钟鲤的嘴,将她拖到角落的阴暗处,撕扯间,不料钟鲤忽然发狠,银牙死死咬住捂嘴的手。
丹霄无奈,一掌挥下:“松口!”
这一掌力道之猛,钟鲤乖乖松了口,且依稀听见下额骨一声轻脆,她捂起下巴,因疼痛无法发泄怒火,憋的浑身发颤,泪水盈眶,可丹霄仍不打算就此放手,揪起她头发逼她直视自己。
“为什么要骗我?”泪水从钟鲤眼角不断滴落,丹霄收回手,握着那一滩水迹,似在挣扎:“为什么要回来?”
钟鲤泪痕犹存,突然对丹霄笑起来,笑容因下巴疼痛而诡异。
“你笑什么?”丹霄警惕着钟鲤的一举一动,却见她掏出袖中圣旨,眼中满是嘲笑:“我,钟鲤,回来,不是,苏后。”
圣旨上,清清楚楚写着钟正雨的名字,尾端盖着帝印。这是女帝给大哥的圣旨,钟鲤若不能将圣旨送到家中,丹霄必将会有大麻烦。
“你、你不是她?”
钟鲤坚决摇头,见丹霄又伸手过来,挥起圣旨就打,丹霄哭笑不得,混乱中抓住钟鲤下巴一接。钟鲤吃痛,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发现这只修长的手名为接骨,实为摸自己的脸,然而钟鲤就是钟鲤,并未撒谎,丹霄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丹霄郁闷:“钟姑娘除了脸,很像苏榕。”
钟鲤一掌打掉丹霄的手,心中同样郁闷,自己特意学苏榕穿衣,妆容,甚至走路的姿态,为的是变更美,而不是为引出致命的误会。
钟鲤冷冷道:“苏榕同姬玟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将军早日死心吧。”
赤乌的秘密,苏榕在西山交代过,钟鲤以寻琴为由,已在摘星楼找到机关所在,却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苏榕推算,谁越表现出对赤乌关心,谁杀死姬玟的嫌疑越大,嫌疑之中姬音为首,丹霄为急,慕容幸为惧……钟鲤一番试探,三人果真如此表现。
苏榕料事如神,奈何命短,若死前听不到钟鲤在轩辕城的本事,死时未免遗憾一番,钟鲤虽然急不来,也必须争分夺秒。
钟鲤心灰意冷的收好圣旨,狼狈的从黑暗角落走出,丹霄跟着走到钟鲤身旁,不甘心道:“姬玟、帝辛、苏榕,三人尸首失踪,钟大人难道不觉得蹊跷?或许他们没有死……”
钟鲤眯起眼直视太阳,并不接话,丹霄见钟鲤沉默,施了一礼,失魂落魄离去。钟鲤转头看着丹霄的背影,揉着下巴腹诽:听说丹霄是苏榕师父,如今看来,也不过一个败在美人关的英雄,没什么资格跟慕容幸斗。
姬家经历两朝慕容皇室,至今权位屹立不倒,惹世人猜测不断,不知何时起,有谣言四起。这些谣言钟鲤尽数听过,其中有一说最为可信:姬家祖上曾留下一笔巨大的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保姬家百年不倒。然而姬玟战后失踪,姬侯不久也暴毙而亡,如今只有姬家嫡次子——姬玟之弟姬凊岚差强人意,能勉强主持姬家大局。
姬凊岚一日上街,听到所传谣言时戟指嚼舌,翌日就有一支车队浩浩荡荡,把百箱账本从姬家抬入宫中,以证清白。
女帝上朝,见阶下百箱齐列,姬音站在正中央,顿觉头大。
丹霄将军从百官出列,道如今国库空虚,姬家心有余而力不足,可忠心天地可鉴。大史钟正雨出列,也是为姬家求情,可话未说两句,惹慕容幸拍案而起:“究竟是何人造谣生事?难道寡人在你们眼中就如此昏庸?!”
姬音冷眼旁观,倒像是局外人,慕容幸不满,下朝执起她的手,一字一句安抚道:“寡人也是姬家人,谁陷害姬家,寡人决不轻饶。”
姬音行了一礼,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来,慕容幸看她莞尔,当朝传旨给姬凊岚,命姬音胜任乐府乐师一职。
钟正雨忍不住皱眉:“女帝,乐师一职……”
“钟史官,寡人不会亏待钟鲤,早已为她备下更好的选择,你且安心。”
钟正雨行礼,愁容不改:“臣感谢不尽,可令妹向来顽固自己,若冲撞天意……还请女帝轻罚。”
钟鲤当日圆坟归来,刚进轩辕城就打了一个喷嚏,忙拢了拢貂衣,命车夫调头去姬家的裁缝铺取早预定下的皮袄。
这么冷的天,大哥只着朝服未免太过单薄,慕容幸不心疼人,那就自己来吧。
钟鲤本想着取完皮袄就回钟府去的,谁知调头的路上发生了意外,一辆车撵风风火火在大道行驶,钟鲤的车撵超了近路,从小巷出来时躲闪不及,车头被迎面相撞。
惊呼与嘶鸣四起,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发出难听的吱呀,对方车撵撞到了一旁的摊位停下,钟鲤的车撵晃晃悠悠,堪堪落稳。
车夫惊魂未定,忽然想起身后:“小姐没事吧?!”
“我没事……”钟鲤捂着头,“外面可有人受伤?”
车夫审视了一圈,禀道:“咱们无人受伤……对方还未出来,不知情况……摊位损失三个,无摊主受伤,不过他们受了惊吓……小姐!对方下车了!”
钟鲤准备下车的身形一停,回原位坐好,听见对方脚步渐近正要发火,对方已抢先先一步询问:“阁下没事吧?”
车中的人还未开口,有下人已骂道:“走路不长眼睛!这车中有我们老爷的灵位!你说有事没事!”
“万分抱歉!我无意冲撞阁下,只是有事十万火急,恳请阁下先放我过去……阁下请放心,我不会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