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糟啦,清洁扫除我还是会做的,就是厨房的事不太在行。”
“哼,还不太在行呢,看你拿菜刀的姿势就是个百分之一百的生手,肯定是吃现成饭长大的,平时谁给你做饭呀?不会天天下馆子吃外卖吧?”
他知道顾翼的父母早年离异,家里缺少主妇,饮食方面不知由谁打理,看这厨房五脏俱全,利用率还蛮高,难不成都是他爸爸内外兼顾?
还真是这样。
顾翼说:“我爸爸要是在家的话都是他煮饭,他可能干了,什么菜都会做,味道比餐厅的还好,炒个蛋炒饭我都能一口气吃两大碗。”
“那你爸爸还真辛苦啊,工作那么忙还要腾出时间给你做饭,一般人都是用超市便当打发孩子的。”
“那是因为我爸爸人特别好,特别有责任心,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别人都尽职尽责的,宁可自己吃苦也不亏待人。性格也温和,我长这么大,每次做错事他都是耐心跟我讲道理,从没打过我骂过我。”
提起父亲顾翼眉飞色舞,状态纯然而天真,抒发着毫无雕饰的依恋。这世上称职的父亲不多,世人对父亲的要求也不高,能养家糊口已算合格,真正在保障子女物质生活时还能满足其情感需求的爸爸堪比凤毛麟角,为此单亲家庭的小孩少有跟父亲感情融洽的,顾翼称得上特例。
孟想心想顾爸爸多年来未再婚,估计是为了维护儿子的权益最大化,看顾翼的性情也像在蜜罐里泡大的,活泼开朗自信满满,心大得能跑马,没有充足的阳光哺育,养不出这株欣欣向荣的花朵。
他想到花的比喻,目光恰好游移到窗前,见那里摆着一盆半米高的山茶花,这花枝干茁壮,长势旺盛,初冬正值花期,粉白的重瓣花朵宛若玉雕,随风摇曳,像在微笑着跟客人打招呼,挑动孟想的记忆神经。
他确定他见过这盆花,在田田的微博上。
“田田也来过你家?”
他陡然发问,抹去了顾翼脸上的表情,起码隔了5秒钟,那片空白上才露出一点嬉笑的浅影。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孟想憨人不说暗话,朝茶花努嘴:“我以前在田田微博上看到过这盆花的图片,是她来你家做客时拍的吧?”
顾翼的笑容立刻水落石出:“是啊,这盆花是她送给我爸爸的寿礼,品种很珍贵呢,爸爸特别喜欢,已经养了两年多了。”
都开始给长辈送礼了,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化的亲密。
孟想心里酸溜溜的,但谈不上嫉妒,近来他的心态出了问题,对田田的牵挂好像转淡了,以前时时将她放在心上,现在要遇到特定的触发点才会想起,是后继乏力?知难而退?心灰意懒?以上原因似乎都成立,但尚有第四种他想到了又急忙过滤掉,并且坚决否定其存在,这令他觳觫惶惑的可能就是“移情别恋”。
忙活半天,午饭准点出炉,孟想高中时就做了母亲的厨房助理,积攒到相当丰富的烹饪经验。留学前夕母亲担心他的厨艺还不够支持独立生活,专门花一个月时间对其进行突击培训,从煎、炒、焖、炖、炸教到爆、熘、煸、炝、熏,直到把他扔到没有饭店超市的深山老林,只配备一些简单厨具佐料,他也能把自己的肚皮和舌头一齐安抚好为止。可惜孟想到日本后居住条件差,少有开火的机会,好似《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埋没了一身惊世绝技,等到今天方有用武之地。
他做了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麻婆豆腐、青椒回锅肉,这四道菜是川菜里的党代表,各具特色,麻辣度也较低,顾翼是南方人,又在日本长大,味蕾比较娇气,像这种浓郁又温柔的菜肴估计对他的口味。
顾翼从闻到第一阵菜香起便赞不绝口,无视警戒令跑到孟想身边,兴趣盎然地观看大厨表演,不时好奇询问中间环节,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孟想是佛教徒,但远没修到勘破红尘的境界,受人夸赞,虚荣心便水涨船高,荡得他舒怀畅意,有意卖弄了两招翻锅功夫,不料弄巧成拙,煎肉的热油飞了两滴在手背上,烫得他大叫一声,眼瞅着那里皴起一块皮。
由于母亲的厨房安全教育做得颇为到位,他受伤时的首个念头是关闭燃气开关,这一分神,受伤的左手已被顾翼抢去,毫不犹豫地伸嘴用力吮吸他的伤处,然后急匆匆拉着他来到水槽前,拧开水龙头将他的手按到水柱下。
“快!使劲冲冷水,至少冲20分钟,给伤口降温!”
他目不转瞬的样子和当日去金鱼变态家救人时如出一轨,好像对孟想的痛楚感同身受,还比他更焦急难耐。孟想心跳得要从嘴里钻出来,有生以来他从没在父母以外的人那里得到过如此重视,上次在变态家性命垂危,比不得此刻能够细致揣摩,这份真挚的关爱换成任何人都会动容。
“你怎么能用嘴吸呢,我手上那么多细菌,多脏呀。”
他方寸已乱,随意甩出些话来遮挡,顾翼被他的慌遽传染,撅嘴嗫嚅:“这样可以止痛嘛,小时候受伤了,爸爸都是这样帮我做急救的。”
孟想听了喷笑:“亏你还是东大生呢,居然相信这种土办法,真幼稚。”
觉得对方的心性忽然小了许多,他不经意地摸了摸顾翼的脑袋,欢快巡游的目光随即绊倒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但见春情如水从他的眉梢流到了嘴角。
“那你来帮我消毒,也用嘴。”
他就像在提一个顺理成章的要求,堪堪凑近,孟想本来有足够时间阻止或避让,却是身不由己,他的根据地已被渗透,防线全部形同虚设,这冤家一路畅行,游刃有余地占领了他的嘴唇。
他们已有过无数次水乳、交融地亲吻,这只是其中一个,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都有着初吻般的激情与刺激。现在孟想除了浸在冷水里的左手,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发热发烫,顾翼恰似一朵盛开的罂粟,恣意地朝他心房里传播花粉,他确信自己上瘾了,然而难以自拔,心念骑着一匹脱缰的野马,没有任何方法制服它,只能紧紧抓住马鬃,任其驰骋,一路紧闭双眼,看不清方向。
“孟桑~”
热吻在危险边缘止步,但顾翼的声音同样催情,烟雾般萦绕在他耳畔。
“明天的床戏,我们干脆来真的,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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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桑,我看今天的床戏,你们干脆来真的吧。”
在片场听到奥斯卡大放厥词,孟想怀疑他是不是事先跟顾翼串通好的,昨天听了那小子的话,他突然从浪漫言情片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