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林锦想起了她的有关漳夕的一切,虽然那记忆里只有漳夕的声音和小邱告诉她的漳夕的样子。
漳夕躺在火堆旁睡着,被迫在身上披了一张厚重闷热的毛皮,即使洞外的疾风一股股吹进来也缓解不了浑身的燥热感,她想动一动,趁机把那毛皮抖下去,却在翻身的时候看到林锦直勾勾盯着她后背的眼神,说不上不舒服,但是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好好把毛皮搭在身上背对着她睡了,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林锦没有注意到漳夕热得纠结,她压根没想到漳夕即使化了人形还自带保暖效果,所以看到漳夕睡了就放下了心。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很容易疲倦,没醒过来多久便又开始犯困,干脆又躺下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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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村的活祭此时刚刚进行到一半,林锦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村子里没有派出任何人来寻找她这个逃走的活祭品,就像她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完全的被遗忘了。
另一个十三岁大的女孩被绑起来推上了祭台,祭台之下是溪村的所有村民。
孟家人和家里的奴仆一起站在村民的最前列,祭台的正下方,惨白的雪光映衬下,倒是比那天晚上多了几分生气,孟氏高挽着发髻,神色庄重,也不复那晚的癫狂。
台下的人看着台上被绑起来的少女,有些人面露不忍,有些人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些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把这当做一场取乐。
她们背靠背被绑在柱子上,一天之前已经经历过一场火烧的劫难,只是并没有伤及性命,脸上身上有很多伤疤,没有任何的处理,看上去非常狰狞。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竹萧声,以孟氏为首,孟家人全部跪拜在地上,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幽绿的火苗从祭台底部窜起,一点点笼罩上上方整个天空,女孩们的哭叫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头皮发麻,心有戚戚。
大火一直在燃烧,过了多半天才渐渐熄灭,风雪覆盖了祭台上亡者的骨灰痕迹,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红袂走到孟氏身边把她搀扶起来,因为自己的腿也由于长时间的下跪而变得僵硬,膝盖生疼,所以差点带着孟氏一起摔倒在地,孟氏随手在她肩上抽了一巴掌,“怎么是你?林锦那个小畜生呢?跑到哪儿去了?”
红袂揉了揉眼眶站起来,低垂着头颅,“回夫人,祭祀之前林锦就已经逃走了,她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孟氏怒骂道:“笑话,我孟家的人就这么轻易地跑了?去几个人给我把她抓回来!”
孟氏气急,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番话,一回头便看见所有的人都在抬头看着她,顿时脸上过不去。
“我孟家向来是知书识礼的,知恩图报的,林锦的父母生前与我孟家有恩,所以我把她接到家里好生照管,没想到她这么性情顽劣,让大家见笑了。”
村民们没有人敢说什么,即使心里知道孟氏是怎样的人,但是全村只有孟家又联系外界的渠道,他们想生存就必须依靠孟家,所以即使孟氏光明正大的欺辱林锦也不会有人敢冒着一家老小都要饿死的危险站出来打抱不平,更何况孟氏现在还算有所收敛,自然没人拒绝陪她演这场戏。
红袂听了孟氏的嘱咐,手指暗暗捏紧了袖口,目光中似有一丝阴沉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就是怂啊和摇摆不定ing小天使的地雷。
感谢哎哎颦果apple小天使的营养液。
么么哒大宝贝儿们(づ ̄3 ̄)づ
第61章 雪夜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漳夕在火堆旁边烤了点兔肉,然后用简单削成的竹筒装好放在一旁,鲜嫩的兔肉没有放任何经过人工炮制的调味料,就着竹子的清香有种意外的醇香的味道。林锦早已经饥肠辘辘,闻到这香味更是食指大动,眼巴巴地看着漳夕,等她分自己一点。
漳夕注意到她醒来了,但是并没有往那边看,只是一直在用一根较细的木棍拨弄着火苗,怕把兔肉烤糊。她神色专注,不开口说话时周身的气场都是冷的,这样的漳夕让林锦觉得有点陌生。
漳夕一共打了两只兔子,都清理完烤好之后自己就坐在背风口拿着吃,她吃得慢条斯理,看得林锦眼神都有些直勾勾的,实在是饿惨了。
“那个……”林锦一忍再忍最后终于开口,“能分我一点吗?”
漳夕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出去右拐,林子里还有很多。”
林锦被噎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说,虽然她也见过漳夕对不相干的人有多冷淡,但是真的轮到自己身上说不难过都是假的,明明不久之前还是恋人,结果现在形同陌路了。林锦有些庆幸自己在雪地里昏迷的时候拉住了漳夕的手,那是一个改变的开始,她迈出了那一步,从此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现在多少明白了漳夕对她的愧疚感来自哪里,大约就是那一次见死不救让她伤了眼睛,所以后来才总是觉得对不起她。按之前的记忆,她的漳夕再次相遇是两年之后,那时她已经搬出了溪村,漳夕偶然遇到了她,发现她的眼睛被冻瞎了。当时她不知道那是漳夕,以为是山上跑下来的一只大猫,又看它身上受了伤,就扔了几块肉给她吃,又找了些草药给她敷上,之后漳夕就留在了家里,多半是因为感激。
现在的漳夕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没有那样的愧疚,没有被一个算是自己曾经见死不救的人却给过她足以活命的食物之后的感激,也不会对一个十三四岁瘦成一把骨头的小女孩有什么想法,林锦忽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得想办法让漳夕把自己带在身边,不然以后能不能把人追到手还是两说,说不定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林锦裹着毯子把自己缩成一团,站起来跑到漳夕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漳夕有点儿不胜其烦,她平时独来独往惯了,这次一时想不开救了一个小孩儿,结果这小孩儿还这么粘人,实在让她难以应付,只好撕了一条兔腿递给她。
林锦两手接了捧在手里,但是一口没吃,还是看着漳夕。
漳夕放下手里的肉问道:“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林锦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好该怎么搭话,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漳夕没再理她。
洞外依旧是狂风暴雪,这样的天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现在这个情况漳夕应该暂时不会离开,林锦蹲在角落拿着一根木棍随手戳着漳夕单独给她点起来的火堆,眼神一直没离开那个靠在洞口闭目养神的人。
漳夕感受到了那道视线,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被人盯着看,特别是这么明显地盯着看,显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是她不知为何对这个捡来的小女孩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耐心,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