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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卿目光灼灼,直瞧着那白梅树丛,听聿珏言,那团草窝是几日前在这儿捡着的,两人合计了办法,终于赶在皇后大寿前重新编妥了鸟窝,就要把它送回原处。

    “嗯,就是这棵。”聿珏俏脸一努,指向近处约莫六尺有余的梅树,初春时分,乍暖还寒,树梢间隐隐可见几点白梅点缀,偶尔春风送来徐徐清香,透人心脾。她趋步向前,“我瞧瞧……该放在哪儿才好?”眉心一凝,视线却是在枝桠间来回逡巡。

    “不如就那里吧?”他指着其中一处,白梅树枝交错有如指掌;正欲接过草窝,不料聿珏卷起衣袖,他就这么眼睁睁看她踩着绣鞋攀爬上去!“等、等等!”

    华美衣裙下包裹着的,是一双细瘦小腿,娇小的身躯有如花团含苞待放,她瞥见他张口,稍稍停下动作。“等什么?”

    “妳、妳身为堂堂大煌公主,这、这事儿太过粗野,还是我来比较妥……”

    “什么粗不粗野的,都已经到这儿来了,你还来跟我抢这差呀!不是有句俗话这么说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话不就是在说你么?在底下瞧着!本宫我很快就把它送回原处!”聿珏双手一扠,不过一个借力,双足踩踏着主干,不一眨眼就攀到了方才所指之处;衣裙在树桠间擦碰的,果然是擦出了不少污渍,鞋底踩着的裙襬更是差点没给勾破!

    “妳打哪学来这等俚俗用话……小心!”谷烨卿就要敞臂欺上前去,却在瞧清她洁白玉腿的瞬间别开视线。“唉……”他咬唇,方才一连跑了半里路,连汗都不流,却是在不预期的瞥见那娇美春光后,额际隐隐沁出冷汗。

    她不明白他心底起伏,专心致志地捧着窝巢放妥,在确认过牢靠之后,满足地漾开了笑。“这下子饶是风再怎么大,总不会再掉下来了吧?”就不知是画眉还是什么鸟儿筑成的巢,也不晓得失了窝的牠们是否愿再回来?就姑且期待看看吧!

    好容易攀着高处,迎风顾盼着,殿前白玉石阶与朗朗天青连成一片;她瞧了几眼,颇有种睥睨天下的快意。

    一拢宽袖,她足尖轻蹬,灵巧地跳下,站到谷烨卿面前时又是一脸得色,“小事一桩可不是……欸,你怎么回事?脸红得跟熟透的荔枝没两样!”

    “妳的裙子、妳的腿!”他低声喊道,随手指了指,别开脸似是不知该将视线置于何处。

    聿珏双手一摊,好不容易穿整的衣袍显得凌乱,她像没事儿般的随手拍顺了。“这不就行了?大惊小怪的。”她眉头一挑,又将歪脑筋动到殿前的戏台上头。“那戏台子还没去闯过,你说寿辰当晚会有多热闹?我听那名气响亮的金家班受邀,是要演什么哪……”嘴巴才言,她的脚就已经先行动了几步。

    他赶忙扣住她的肩头,“妳别去了,不是说把巢放回去便要去叩见长公主殿下?”再让她四处串门子,难保她不会再捅出更大的篓子来!

    她轻甩开,凉凉的说:“大姊那儿近午再去就行了!更别说她今日没歇;我是要去向她讨贺礼的,早去晚去都一样。”

    他登时瞪大了眼,“到底是妳母后寿辰还是妳呀!”

    “这什么话?自然是我母后。”聿珏好笑的白他一眼,“堂堂升阳侯的公子怎地弄不分明了?”

    “那妳说要找殿下要贺礼又是何意?”他摊手反问。

    “我不知道该备什么礼祝寿,索性就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我皇姊,她乐得接受!我都不晓得她的书苑里藏了多少稀奇的宝贝!”她微抬起眼,一簇碧绿如流星般窜入眼帘,伴随着拍翅声。“欸!谷烨卿你快瞧!会不会是那只鸟儿回来探牠的窝……”

    “找到了!殿下人在这儿!”打断聿珏的却是方才差些撞个正着的老宫女,这回身边还跟了个男人,那人一身书生装扮,面容冷峻严肃,而两人身边又跟几名身手矫健的太监,摆明是来逮人的。

    “唐夫子?”聿珏与谷烨卿皆是眼前一黑,差些忘了,大学士唐缙不仅是平日教王公大臣的子弟们识字读书的夫子,更是主掌这回寿辰典礼的礼官!

    这老宫女也未免忒狠,就如同那唐僧要制孙悟空,必定得念起那道紧箍咒才成;聿珏若是齐天大圣,唐缙便是那紧箍咒!

    “跑、跑跑跑!”不等谷烨卿开口,聿珏勉强扯了扯他的袖子,就要拔腿逃离!她可不能被逮,以唐缙这脸色瞧,被抓到少要给训上半个时辰!

    “聿珏,妳!”这小妮子!居然丢下他转身就走!

    太监们很快地蜂拥而至;瞥见唐缙那严肃到近乎冷酷的眼色,谷烨卿背脊一凉,全然不复先前的温吞,一下就超越了先行起步的皇甫聿珏!

    “喂!你居然跑得比本宫还快……”紫服少年很快跑得不见人影,聿珏一个心急,给宽大衣袍绊着,险些跌跤的她堪堪稳住身子,太监们已然将她团团围住,让她往东不是,往西也不是!

    她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回身,与唐缙视线交会;她缩了缩颈子,心里不由暗自叫苦——这下子,麻烦大了!

    第3章 2 芳心却为红颜动

    手握笔杆,轻柔的沾了沾墨,正在书写折子的皇甫聿琤心无旁骛,即便凰宁宫准备寿辰大典的脚步正紧锣密鼓地展开,她仍是照常处理公务,文风不动的模样沉稳非常,已颇有几分人主之势。

    “殿下,午时二刻,该用膳了。”原职隶属尚食司,后给皇甫聿琤升格的内侍女官裴少懿借着磨墨空档,在旁温声提点。

    膳食已搁在那儿一刻有余,裴少懿以打算差太监来重上一份。主子皇甫聿琤总是这样,一忙起来,别说一刻,拖个半个时辰以上也不稀奇。

    聿琤撩着衣袖,向外张望着确认时辰,石亭的影儿已缩到不足数吋,证明裴少懿所言不虚。

    “无妨,再等一会儿。”她微微一笑,回头继续批折,才写几字,便闻门外一串清浅跫音。

    那人在门外站定,敲了敲门,“大姊,是我!”稚嫩娇脆的嗓音教人听了心底畅快;主仆俩对望一眼,知晓是聿珏来了,不由面带浅笑。

    “进来吧!”正巧给了她偷空用膳的借口。聿琤搁下了笔,起身来迎。“怎地没给人通报一声?”任何人要进她这墨竹斋,可都要通过外头太监的盘查。

    “妹妹来见大姊,哪需什么报不报的?”皇甫聿珏推扉而入,微躬了躬身行礼。瞧她,粉雕玉琢的小脸皱成一团,衣袍上沾了几处污渍,裙角甚至勾破了,木簪扎得别别扭扭,就知方才铁定是“乐极生悲”了。

    “我不消问都晓得妳做什么去了!”聿琤忍俊不禁,伸手来牵她,隐隐触及了妹子掌中的薄茧。“又闯祸了?”她手掌细腻如脂,与妹妹习武的手大不相同。

    “哪有!就只是把鸟巢搁回树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