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湘君的那句约定——‘能否给湘君一旬日的时间?’
明儿个就是第五天。她当时还以为蔺湘君拿翘,只是考虑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又哪里需要这么多时间。
结果就在约定完的隔日,聿珏就染病住进了凰宁宫,时常出入宫中的谷烨卿也不来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殿下能给么?’
她莫不是利用这一旬日的时间出宫去,就在这阴错阳差之下,连聿珏也一并带上?
“与本宫所想的不谋而合……顾怀安,我再问一人。”聿琤双手交握着,一派慵懒的道:“聿珏身边的那内官,可有人瞧见?”
“您是说……”顾怀安想通之后,忙不迭摇头道:“无人瞧见!”
“不出所料!”她笑了几声,“这回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待顾怀安离去,聿琤踱至桌边,那上头所勾勒的,正是她自月前便已差人动工修葺的毓慈宫蓝图。
“母后呀母后,为了掩盖聿珏离宫一事,您是百密一疏。”她勾唇,玉指轻轻滑过桌案,最后却是来到身后裴少懿的臂膀上。“少懿,依妳所见,本宫该怎么利用这点才好?”
“殿下莫不是要杀得娘娘一记措手不及?”
“当然!”她把玩着官服上的盘扣,眸底闪过一丝狡狯。“而且不能只本宫去。”
“您的意思是?”知悉她心思裴少懿,笑意渐深。
“我想邀父皇,一道去瞅瞅由母后亲手主导的闹剧。”她抿嘴,把少懿轻揽入怀。
“这一出戏……肯定精彩。”
第60章 59 假托探病工心计
胸口彷佛是受人挤压般,瞬间爆出难忍的痛楚;聿珏没料到那男人死到临头反咬她一口,她向后弹飞两呎,重跌落地,一口气是差些没喘上来。
谷烨卿赶忙伸手来扶。“聿珏!聿珏!妳振作一点呀聿珏!”
湘君上前还不及斩杀头领,便见他跃出窗户,狼狈走脱了;她咬牙,转而望向门口,门外人影闪动,惊呼、惨叫声不绝于耳,司徒勒过来时与她撞个正着。
她手提柳叶刀,恨不得再找几个匪徒大卸八块。“都解决了?”
司徒勒点点头,手臂上一道口子仍在渗血,他置若罔闻。“妳们没事吧?”
“小姐方才挨了一掌……”她回头抄起灯火,照向躺在地上,给他砍去双手的匪徒时,才惊觉此人已遭头领的手镖封喉,无法再开口言说了。
“聿珏……聿珏!”她噙着泪簇拥到聿珏身边,只见她躺在谷烨卿怀里,勉强的睁开眼。
“哎……让我喘上一阵……痛到我差点哭爹喊娘了……”聿珏皱着眉头,左手抚着自己心口,还没碰着便感到抽痛;里头可能淤了一大块。她暗自心惊,明白那男人意再取她性命。
若不是身穿软甲,只怕这回当真一命呜呼了。勉力抬起眼,只觉烛火晕黄刺眼,她凝望着来到跟前的湘君,伸出手,碰着湘君方跌出眼眶的泪珠。“别哭、别哭啊……我还挺得住。”
谷烨卿眼眶泛泪,听见她这么说,心头的大石于是稍稍落了地。“妳……吓死我了!”
“很疼么?”湘君转而握住她的手。
“多亏软甲护体,只是……”聿珏撩开衣袍,受那一掌的位置油灯下清晰可辨。她咬牙,眼底翻涌的泪花已分不清楚是懊悔或是伤疼所致。“我还是伤了,谷烨卿,抱歉……”
他摇摇头,“妳没事……还活着就好。”回过头,发现门口处已挤满了人,四个亲卫虽然偶有挂彩,但一个不少。“收拾东西!这儿不能再待了,咱们走!立刻回京!”
四人都是铁铮铮的汉子,与十来人经过这么一场恶斗,又接获主子命令,连一个眼也不眨,立刻散开去收拾行囊。
方才情急之下,湘君那声“聿珏”是喊得又悲又响;谷烨卿扫向她们牵系的手,对于她们之间的情谊,已有几分了然。
“我也去收拾,妳照顾聿珏吧……”
“我明白!”自谷烨卿怀中接过聿珏,他们迅速退出厢房;湘君足尖一点,虚掩着房门,一手揽着聿珏,另一手把灯火挂在床侧,极其轻柔的把聿珏搁在床榻上。
“给那人逃了?”她指的当然是打伤她的头领。
“那人轻功了得,况且比较起他的死活,我更在意的人,是妳。”湘君叹息着,拉开外袍;聿珏轻“哎”一声,朱唇却是漾着苦笑的。“穷寇莫追这道理……妳这回当真是扎实学了教训。”
“妳别教训我了……疼!”
“忍着点!我给妳瞧瞧伤势;受这么一掌,最担心断了骨头。”
“应该没断!”聿珏任由湘君给她卸下一侧软甲;湘君才看一眼就知道伤势没预料的这般严重。“我说的是不?”
湘君不敢去碰,只是望着聿珏心口间的那抹瘀伤,忍不住心疼地将她轻揽入怀。“妳呀……要是没这宝物,我真不敢相信……不敢去想那会怎样!”她哽咽着,既气聿珏的鲁莽,也不禁有几分自责。
颈项间碰触到了湘君温热的清泪,聿珏一声“对不住”含在嘴里。“咱们回宫!立刻回宫……让袁太医给妳好生诊治;瞧妳这千金之躯,伤成这样,要是给娘娘知道了,又不知道要掀起何等波澜?”湘君红着眼眶,给她拢上襦衣,套回软甲,包个密密实实。
“老实讲,我现在根本就不敢想母后会用怎般脸色瞧我!”她惨然一笑,“没有伤便罢,如今却因一时不察,弄成这样……”
湘君点住聿珏的唇,“只要妳没事,我怎么受罚都无妨;我唯一懊悔的,就是没能将妳护得周全。”
“湘君……”
“哎……现在想这么许多亦是无用!”她潇洒一笑,却是置生死于度外的坦然。“妳躺一会儿,我收拾些东西。”
半盏茶后,湘君抱着聿珏走出房门,始知经过这场恶斗后,客栈里的景象怵目惊心,那帮黑衣盗匪不是被杀就是自尽,七横八竖的或躺或倒,血迹断肢,令人作呕。
“别看!”她一手按住聿珏脸面,翻身下楼时,司徒勒与谷烨卿伸手来迎,她摇头,只是交出柳叶刀,踏出客栈之前还略显同情的望了客栈老板一眼。
马匹与车已于门外备妥,湘君抱着聿珏钻入车里,清开一方空间让她躺下。马车很快的催发了,将她们带离那是非之地,也把这一团乱全数抛诸脑后。
“这样可舒适?”
“还行……”聿珏点点头,脸颊感受到湘君轻柔的抚触。“不知道这帮人打哪儿来的……怎么会盯上咱们?”
湘君思忖了一会儿,“这些人的身手,倒与我在京城遇袭那回,有几分神似……”敢情是同一帮人?有这么巧的事儿?
车轮吞吞,湘君又压低了声响,叫聿珏听不分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