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倒回床上,她两眼发晕,又猫儿一样的缠在她身上,发出了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懂的声音。
眼前朦朦胧胧,帷幔轻轻的晃动,像是被搅动的春水,一圈涟漪一圈涟漪的漾开,温禧猛然想起她在温宅撞见容兰芝和郑潋荷的情景!还有在梦里她无数次梦见得情形,她讨厌那些扰人清梦的画面,她这一分神,耳边又听见温俪一个劲儿的媚声喊着薄湄的名字,脑海里就没来由的呈现出极端诡异的场面来……
眼前叫着薄湄名字的不是温俪,而是她自己。
她摸着肚子里即将要出生的孩子,她想起了占木河的那一晚,顿时如坠阿鼻地狱,色如同空象,幻化成一把匕首悬在她心头。
她恍惚能看见自己被薄湄压在身下,就如同容兰芝对待郑潋荷一样,薄湄不会放过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像她说的那样,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会折磨她,也许有一天,她就要伙同詹半壁、吴洱善来给她一个迎头痛击,将将她的所有骄傲和尊严举过头顶,让她痛哭,让她流泪,让她彻底失控……这五年来她施加在薄湄身上的,薄湄会让她全都还回来,只是她一定会要她用另外一种更为撕裂的方式还回来。
“我是小欢喜啊……我是小欢喜啊……求求你要我……现在就要我,狠狠要、我……薄湄……快来…………”温俪仍旧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她到底年纪小,根本不清楚那是怎样一回事,来来回回猫儿狗儿般的乱滚乱蹭,温禧回过神来就觉得哭笑不已,幸好不多时,温俪的正牌小守护神詹铮铮就来,这孩子虽然体弱,但是好像在温俪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她走过来不慌不忙的拉开温俪,“欢喜姐姐,你走开吧,这里交给我好了。我会让她平静下来的。你不要再绑着她了。……我,我来绑。”
温禧是被温俪拉起来,她坐起来时,豆粒大的汗珠儿从额头上落下来,瞧着詹铮铮那一脸耐心的小模样,她又想起了总是对薄湄一百分耐心的詹半壁……
滋味越想越复杂的,她的哭笑不得的心情一时跌到了尘埃里去。
“你摁着她,我来绑。”
温禧听了詹铮铮的话,摁住了温俪,温俪在她姐姐身上蹭得很久,体力消耗过半,此刻又安静下来,眼睛半合,有点生不如死的况味浮现在她脸上。
詹铮铮笨拙的给她擦汗,哄她道:“会好的,你一定会清醒过来的。你会好的,不要怕。等你醒了,我要找薄湄给你出气,狠狠的出气。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啊。看我怎么教训她!”
詹半泓走进来,不过他是男人,只能站在纱幔外。
“要我帮忙吗?”
“哥哥,不用,你千万不要进来。”
“她好些了吗?我刚才好像听见她很痛苦。”
“……”痛苦?温禧觉得这两个字在这一刻听着格外刺耳,像是某种看不见的讽刺,她没有说话。
倒是詹铮铮说:“哥哥,你回去告诉长姐和父亲,我要在这里陪着她,直到她好过来再回家。你让他们不要担心。”
“嗯。铮铮,你和温俪感情这么要好,她比你大几个月,不如我回去和父亲说,你们义结金兰怎么样?你以后就认她做干、姐姐。”
“那不行!我要她做我姐姐……我要她做我的……”
詹铮铮的这句话十分耳熟,温禧曾经听薄湄说过,她好像有段时间也不是很愿意叫半壁姐姐,后来叫着叫着可能就不那么在乎了吧。
刚才闪现在脑海中的诡异场面再次闪回了脑袋里,温禧皱了皱眉头,她握住了温俪滚烫的手,姐妹俩眼神碰到一起,温俪有气无力的说:“姐姐,我觉得我要死了……我不要这样……”
温禧觉得自己这一刻是恨上薄湄了,仿佛眼前真正受折磨的不是温俪,是她自己。
她正式开始折磨她了。她想。
第125章 推舟
“噗通!”一声。
薄湄钻到了深蓝色的泳池,刚换过的牡丹泉还有一股迷人的香味,薄湄游了两下就放松四肢,让自己缓缓的沉入池底,她拥抱着这汪刚刚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水,她也能感觉到泉水也正拥抱着她。
很快,她就全然放松下来,纤细的小腿一蹬,她整个人转过来,仍旧沉在池底。薄湄的双眼睁开着,阳光穿过泛起波纹的水面,落在她憋气的脸上,她的表情哀穆,詹半壁放下手中的文件,从二楼看下去——只看到薄湄如同将要沉睡在汪洋大海的中的小美人鱼,乌发绵延如摇曳生姿的海藻,胸pu圣洁如饱藏秘密的珍贝,双腿玲珑似缠绵袖长的两尾白鳝,玉足恰似长在小龙王头上的两只茸角。
薄湄像是长在了水里似的,一动也不动,刚才还睁着眼睛,现在就闭上了。
这样沉醉着,又像是睡着了,也像是……
詹半壁不放心,随手从窗边的花瓶里折了一支蓝色小绣球花,精准的抛进了泳池里。
花朵骤然坠落,惊扰了水底的薄湄。
薄湄立刻睁开眼睛,从水下游到水面上,她望着詹,詹笑着摇头说:“没事儿,你接着游。……游两圈给我看看。”
笑着沉入水底,从左边游到右边,再从右边游到左边,她越游越快,詹又怕她累着,喊话道:“别游了,歇一会儿。”
薄湄点点头,她一转身,再次沉入水底,又一动不动了。
詹摘下眼镜,揉了揉看花了的双眼,她离开了窗边,继续批文件去了。
午后的薄宅静极了,夏日蝉鸣也歇了,薄湄沉了一会儿,就出了泳池,她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从一楼走到二楼,径自去了詹半壁的书房。
詹抬起头来就看见了一道晃眼的白光站在八宝阁书架后面,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紧张又泰然的神情。
詹半壁目光爱宠的看向那团白光。
薄湄躲在书架后,猫着身子露出半张脸来,她头发上的牡丹泉尚在滚落。
一滴。
两滴。
圆滚滚的水珠落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谁在那儿?”詹轻声问。她怕惊扰薄湄。
“一只迷路的小羊羔。”
薄湄眨了眨眼睛,她用手指在书架上敲击了两下,敲击声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像是要引诱詹半壁过来,也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詹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她的目光落在了薄湄的腿上。
“可怜的小羊羔。”詹放下批阅文件的钢笔,又从笔筒里拿出另外一根钢笔,她抽出一张白纸来,一个线条一个线条的勾勒着站在不远不近处的白光。
“为什么不陪我游一会儿?”
“明天就是为期三天围猎会,在那之前我要把很多事情处理掉。”
“你总这么忙吗?”
“是的。”
“为什么不找点事情给我做做?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