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抬手抹了抹眼睛，然后睁眼看向了我。大概是我的表情比较沉重，她原本有的那一点点笑意也不见了，又变成了怯怯的神情。

    “我、我记得的……那我不要长大了好不好？”

    我当初确实说过，我们不能像过去那样的原因是我们都长大了，而已经长大了的朋友是不该这样的。可是，我所谓的长大和初一以为的，是不一样的。

    “初一，长大这件事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就算你不愿意长大，我也已经是个大人了。”已经足够大到可以做出伤害她的事。

    初一一副想哭却生生忍住的表情，抽泣着道：“可是，可是惊蛰，我不明白，为什么长大了就不能这样。我喜欢你抱抱我，也喜欢亲亲你……”

    我不忍心看她哭，一边帮她揉脑袋一边解释道：“初一，我也和你讲过，这样的事情只能是恋人之间才能做对不对？这是很亲密的事，朋友之间做的话就有点超过界限了。如果我再这样对你，就是在做坏事。”

    “只有恋人才可以吗？”初一扁着嘴，满脸不解，用最简单的思维方式想到了她觉得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那我们就当恋人不行吗？你才不是做坏事……”

    就如同我过去所想的一样，到了这个地步的话，初一一定会这样说的。只要能够维持我们的友谊，只要还能保持过去的亲密，她恐怕什么都愿意做吧——她是真的完全搞不明白两种喜欢的差别，也不清楚恋人比起朋友来说有更特别的含义。

    “初一，你明白恋人是什么关系吗？”

    我问她，初一有些心虚地望着我，磕磕绊绊地道：“就、就是两个人一起谈恋爱的关系对不对？”

    不知是从曾经的动画还是从陆悠悠那得到的科普，她总算还是明白有谈恋爱这回事的。

    可是。

    “那你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我继续追问，初一终于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不论是“恋人”“谈恋爱”还是“爱情”，这些词对初一来说不过就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我重重叹了口气，大概是这声叹息太过深重，也不知道初一理解成了什么，顿时就慌张了起来。

    “惊蛰，我、我不知道可是我会学的，你一定懂的对不对？你教我，我就能学会的。”

    她这样着急让我更加难受，为了她也为了自己。

    “初一，恋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教的。而且，我们都是女孩子……”事实上，我今天和初一说这些就已经不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可是，可是姐姐说女孩子和女孩子也可以谈恋爱的，而且我喜欢你，你明明也……”她着急地打断我的话，急急地叙述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住了口。

    她望着我，原本被眼药水浸湿的双眼已经完全被泪水淹没了。

    “初一……”我想帮她擦眼泪，初一却抓住了我这只手哽咽地问道：“惊蛰，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呢？我就是太喜欢她了，所以才没办法在她还不明白恋爱的感情时草率地诱导她。

    “不是这样的初一……”

    我想解释，初一却好像已经认定了什么。她一边呜咽着一边点头道：“我、我知道的，惊蛰你那么好，当然会喜欢更好的人……我什么都不懂还、还总是乱想……对不起……”

    这个局面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明明是我的感情无法得到回应，现在倒弄得仿佛我是个负心汉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小初一要哭好多章了，嘤嘤嘤。

    第124章

    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初一,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喜欢你, 而且除了你以外不会喜欢别人, 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人。”可是我对你来说呢？“但你明白恋人的喜欢和朋友的喜欢有什么区别吗？你说你喜欢我，那你知道自己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吗？你知道自己的喜欢和我的喜欢有什么样的差别吗？”

    “陆悠悠和你说过恋爱的喜欢对不对？那时候你有想过要和我改变朋友的关系吗？如果只是朋友的喜欢，就算再喜欢也是不能当恋人的。”

    我接连的问话很快就把初一难住了。她睁大眼睛，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帮她把身上冷敷的毛巾全部拿掉，又从药箱里拿出云南白药帮她喷到伤处。

    初一咬着嘴唇，大概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地掉眼泪。

    她的样子那么可怜，我心中更是难受不已。

    “初一，我不是要你为难。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如果我让你伤心，一定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摸摸她的额头，告诉她我对她的感情。“我对你就是恋人的喜欢, 也想对你做好多好多只有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可是, 我们是朋友，你把我当朋友, 这些事就都是不能做的。”

    “那我也喜欢，惊蛰, 我也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呜呜呜呜呜……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初一像是已经什么都不管了一样, 摇着头断断续续地哭道：“你, 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可是，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这样说。”初一躺在秋千床上，哭得身体都蜷缩成了一团，我一边帮她擦脸上的泪水一边问她：“初一, 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初一没有犹豫地点头，头发都有些凌乱了。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我们以前相处的那种方式，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都没有关系？”

    她又很快地点头。

    “但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我们都没办法恢复到那时候的相处了。恋人和最好的朋友也是不一样的，那些事在最好的朋友之间做起来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我们不行，我不行，我不能在把你当恋人喜欢的时候做那些亲密的事……你一定不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所以我每次都会很难过。”

    初一大约是无法理解我的话，只安静地流着眼泪看我。

    我已经很久没感觉到自己这么平静了。

    “我一直在想办法维持我们的关系，也一直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你伤心。可是，我现在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做到的，我无法再做一个合格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