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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屏气,缓缓靠近,拔出后腰上插着的一对云上天,时刻准备冲上前去。

    那小童低着头,并未注意到任何异样。

    忽然,蒿草剧烈地摆动起来。

    白马双瞳一缩,见一头半人高的大野猪从草丛中冲出!

    那野猪一身鬃毛黑硬发亮,如同刺猬般竖起,嘴角露出两颗巨大的犬齿,如獠牙一般锋利带血。野猪瞄准了当场最为幼弱的小童,径直朝他奔去,发出一连串可怖的咆哮声,用以威吓对方。

    白马以刀为“箭”,对准野猪的脑袋猛力投射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弯刀瞬间刺穿野猪的头颅,脑浆和血液溅起数尺高。

    那野猪嘶吼着倒地,滚至小童脚下,长嘶一声,没了气息。

    一切发生得太快,那小童尚未反应过来,还蹲在地上,拨开野猪脏兮兮的蹄子,从地上捡起自己刚刚掉落的东西。

    白马上前拔刀,随意瞥了一眼,道:“别捡了。山中多野兽,往后多加小心。回去把你家大人叫来,可别浪费了这上好的食材。”说罢转身,准备继续向山上走去。

    小童却把白马拦了下来,道:“小哥哥是哪里来的侠客?姓甚名谁?爹爹说为让当有恩必报,你救了我,我要向你报恩。”

    白马失笑摇头,摸了摸小童的脑袋,道:“不必了。”

    白马继续疾行,很快便走到了山顶上的木楼前。他理了理衣袍,敲了三下门,不见回应,便又敲了三下,依然不见回应。

    正在白马怀疑屋里没人时,大门被人从里面用力推开。

    一名中年男子斜靠着门框,满脸不耐,“干什么的?”

    “您就是何不同前辈?”白马愣住了。面前这人身材高壮,头发蓬乱,满乱胡须,穿一身蓝衫,衬得本就黝黑的脸庞颜色更深,不正是方才给自己指路的那名樵夫?然而,他的身材虽精壮,脸颊却十分瘦削干瘪,如何看都没有高手风范。

    “你只问何不同住在何处,可没问何不同是谁。”何不同满脸嫌恶神色,“一副短命相!上个山也磨蹭这许久。我看你也不用求什么药了,回家等死岂不是更安逸?”

    他知道我是谁,更知道我为何前来。白马如是想着,觉得邢一善让自己独自前来求药,似乎别有目的——这事不简单。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笑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望前辈见谅。我的轻功确实不好。莫说方才我在路上,为救一名被野猪袭击的小童耽搁了时间,我看您的下盘如此稳当、筋骨强健出奇,纵使让我一盏茶的功夫,我也跑不赢你啊!”

    何不同不吃这套,但人被灌了迷魂汤,免不了是要飘飘然的。他面色稍霁,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哼,转身回屋,道:“算你有点眼力,进屋说话。”

    因此地同周望舒联系紧密,且这里的人都是安居一隅的小老百姓,即便坞主们在江湖上有些威名,却也不是争名夺利的人。故而,白马将这里的人都看作“自己人”,与他们交往时,并不拐弯抹角。他直接向何不同说明了来意。

    何不同也不藏着掖着,道:“长短万年木确实在我手上。那可是我师父的遗物,无价的宝贝,为何要送给你?你是天皇老子啊?”

    对方态度恶劣,白马却客客气气地说:“前辈说得极是。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浑身上下不名一文,眼下更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

    何不同笑了,道:“你什么都没有,倒还有点自知之明。”

    白马点点头,道:“我没有能力,不敢随意许诺您任何东西,不能向您开出条件交换药材。我与前辈非亲非故,亦非什么重要人物,更没资格要求您行善救我。”

    何不同听着听着,竟生出一丝好奇,问:“那你究竟所来为何?”

    白马答道:“虽然,此刻的我微如蝼蚁,但蝼蚁尚且偷生。我想要活着,厚着脸皮前来,是向前辈求药的。。”

    何不同被白马绕晕了,发出一连串的问话:“绕来绕去,你还不是来求药的?说到底,我为何要救你?我为何不留着救别人?我为何不留着自己用?我不过看在曹老二面子上才让你进来,你若总说废话,就请回吧。”

    交谈间,白马一直在暗中观察何不同,大抵摸清了他的脾气。白马知道,这人是个急脾气,不喜麻烦,亦不太讲道理,想要靠言语说服他,只怕是不可能的。唯有激将法或可奏效。

    白马有了主意,慢条斯理地说话,想要激怒何不同,道:“前辈救我,有三个理由:其一,前辈身体康健,把这味药材并不是什么补药,对您没有多大用处。药材是拿来治病的,一直放着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有违医圣前辈制药的初心?其二,我虽是无名小卒,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在武学上很有天赋,自信将来绝不会泯然众生,您救了我……”

    “废话恁多!蚊子似的嗡嗡嗡。”何不同听得不耐烦,果然怒了,一拍桌,打断了白马的絮絮叨叨,“老子就是粗人一个,你不用同我讲道理,走走走!回去吧!”

    白马起身走出两步,忽然停下,回头反问:“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后生晚辈,凳子都还没坐热,前辈就这样急着赶我走,莫不是把那万年木当成传家宝了,怕东西被我偷了抢了?”

    何不同拍桌而起,吼道:“你给老子站住!”我还就告诉你了,这药材对我来说豪无用处,我从来都不稀罕,可我不能便宜你了。你若真想要,有本事就拿一味药材来与我交换就是!”

    白马:“甚么药材?”

    何不同:“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难了你也弄不到。我不欺负小辈,那药材就在我这山上,你且随我来,看过再说。”

    何不同把白马带到后山。

    远处的山崖边,伫立着一颗大榕树。树干须两人合抱,目测约有数百年的树龄。然而,最令白马感到惊异的是,那树上盘踞着一只巨大的蟒蛇。他这辈子从未见过那样大的蛇!仅仅是看着,便觉不寒而栗。

    巨蟒长约两三丈,比何不同的大腿还粗。眼下已是冬天,它却不惧严寒,仍旧懒洋洋地盘在树上,占据着制高点,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半开半闭。望见有两人走来,它仍是满眼睥睨,全无动作,只挑衅地朝白马吐了吐杏子。

    白马有些害怕,强装镇定,问:“前辈,您该不会是觉得我能斩蛇取胆吧?寻常的毒蛇倒没什么,可这条巨蟒,着实有些大了。”

    何不同嗤笑一声,反问:“我发疯了么我?”

    白马不明白。

    何不同不管白马,自顾自取下背后的竹楼,抱在怀里,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白马在一旁无事,盯着巨蟒细细打量,忽然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个小童。当时,自己他原以为那小童是在捡东西,只在拔刀时随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