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狼藉,可怜倒地的影子,她看着徐灯,触到对方那冷漠的神色,又有点畏惧起来。
还有点提防。
可笑的是拿着刀的还是她。
徐灯兀自擦了擦脸,理都没理徐姝,就这么踩着一地狼藉越过了她。
“早点睡吧,不然要长不高。”
她说话的时候真没什么语调起伏,有点像手机里的人工声音,不过没那么机械就是了。
徐姝被这中平淡陡然一刺,反手就把手里美工刀朝徐灯扔了过去。
可惜准头不大好,掉在地上,徐灯转身,盯着地上的刀,捡了起来。
“你讨厌我?”
徐灯回头看她,她一边说一边利索地拆下刀片,“嗯?”
其实是明知故问。
徐姝没扔中就想落荒而逃,但此刻的气氛却凝重了起来,徐灯没看她,却依旧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眼睁睁地看着徐灯撸起袖子,那刀片在手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划上一刀。
她俩这会儿站得很近,这样昏暗的室内,也不妨碍徐姝看到徐灯撸上袖子的手臂,她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手上,是密密麻麻的疤痕,蜈蚣一样盘踞在上头,实在是丑陋。
“我不讨厌你,”徐灯自顾自地说,她抬起眼,那平日里吊丧似的死鱼眼在这种时刻有点吓人,“但现在,我觉得你很烦。”
她说完,慢吞吞地用左手拿着刀片,反手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徐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喏,”徐灯朝她伸出手,“满意了?”
割的其实很深,徐姝看一眼就觉得疼,但徐灯却没什么表情,刀片随手一扔,就这么垂着手转身了。
“我就说你割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徐姝突然觉得她这个亲姐姐有点可怕。
回忆里在乡下的温吞和恬静像是她的面具,随着每天无聊的日子盖在脸上,和皮肉一起生长,但空间一转换,她能面不改色地剥下那跟皮肉长在一块的面具,露出截然不同的面孔来。
哐当一声。
房门关上了,室内又只剩下闹钟的滴答声,徐姝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和那染血的刀片,还有被拆了刀片的刀身,可怜兮兮地落在一堆残瓷片里。她突然涌上强烈的恐惧,捂着嘴跑进了房间。
凌晨三点,姜荻翻来覆去很久还是没睡着,看了会书也没困,干脆看了看没关的电脑,熬夜永远是那几个人,她百般无聊地在群里看了看,结果看到了徐灯的动态消息。
无非就是空间更新了说说,没加好友,没权限看。
她索性发了个好友请求过去。
发完之后又累了,干脆捧着手机等着。
本来想着这种无趣的人肯定睡得死死了,没想到通过还挺快,她来了兴致,干脆发了个“熬夜呢”过去。
口子豁得挺大,徐灯正在给伤口止血,她坐在凳子上,背靠着靠背,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打字不太方便,干脆点了个嗯嗯的表情包。
没想到这人居然发语音过来了。
徐灯在灯下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点开了姜荻的语音消息。
“这么敷衍?深夜寂寞难眠?”
也不知道是谁深夜难眠……
徐灯觉得这人脑子大概真有问题,她磨蹭了老半天,还按了按她自己的伤口,最后才慢吞吞地一只手打字,“你深夜难眠?”
姜荻在床上滚了一圈,反而接着说:“对啊,咱俩还挺有缘分。”
套近乎?
徐灯到现在都不懂姜荻哪来的自信用这么熟的语气跟她说话。
[跟你不熟。]
徐灯睡了一会儿,现在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这么仰着。
“喂喂喂我的小秘密都被你发现了,怎么就不熟了?我一厢情愿?”
[是的啊。]
徐灯笑了一声,想起姜荻三番两次地说自己好玩,她自己到是觉得姜荻挺好玩的,在学校光明正大“早恋”,保持端庄大方的学霸女神形象,私底下机车女流氓,估计喝酒打架应该都会点。
衬得她自己才是真正的无趣。
姜荻无话可说,最后理直气壮地抖动了徐灯一下。
徐灯:“……”
[干嘛,好睡觉了。]
[既然这么精神,睡什么睡!]
姜荻还补了一句:[干嘛我语音你打字啊,这不公平。]
徐灯:[现在不都打字,很公平啊。]
沉默了一两分钟后,徐灯收到了视频通话请求。
毫不留情地挂掉。
姜荻再发,她到是乐得很,料定徐灯这种老古板肯定不敢接,她就是要多逗逗。
这么一来一往,最后徐灯到是很大方地接了。
率先看到的就是黑夜里姜荻的轮廓。
然后是姜荻非常惊恐的一声啊。
徐灯:呵呵。
姜荻:“我靠你咋接了!!”
徐灯手机放在茶杯前,她坐在凳子上,双手环着膝盖,“不是你请求了这么久么?我勉为其难答应了呗。”
姜荻:“反正你看不着我。”
徐灯:“那开个灯吧女神。”
姜荻:“好的,开你了小灯子。”
徐灯:“……”
姜荻倒在床上,捧着手机,看着屏幕里徐灯那边亮堂的房间,还有背景里的床,说:“这么晚还不上床,复习呢!”
徐灯抬眼看了看手机,认真地说:“是啊,读书好难读,我得悬梁刺股。”
“那我来刺呗,”姜荻笑了笑,“你手机放远点,我不想看你这大脸。”
徐灯:“怎么,想参观我房间?你先开灯。”
“下回我要是抱你一下,还不得叫爆灯,”姜荻显然心情很好,“那我开灯了,告诉你,可别被我美翻了。”
徐灯敷衍地哦了一声,“美个屁,就你那占屏大脸。”
那边灯一开,入眼的就是穿着小吊带的姜荻,徐灯瞧了眼,觉得这房间档次高下立判,“够风骚啊姜女神。”
姜荻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扯了扯吊带,“你想□□啊?”
还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
徐灯:“滚!”
姜荻兀自地笑了一会儿,瞧着徐灯那澄黄的卫衣,突然问:“你受伤了?衣服上咋红红的。”
徐灯看了看,就几滴而已,觉得这人眼睛过于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小心划伤了。”
“我看看。”
姜荻又躺下了,徐灯托着脸,倒真翻起桌上的考卷来,“拒绝。”
“你这几天有什么安排么?”
姜荻对徐灯的拒绝没什么反应,还翻了个身。
“我?”
徐灯头疼地看了看自己的英语考卷,“你还管起我来了?”
“不是你让我管的么?”
姜荻说的特有底气,徐灯差点没被气笑了,鸡毛都没还想持有令箭,“在家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