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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里也不是没人对姜荻说过“要么我们在一起”这种话, 大多都是男的, 后来看她把表白的男的都拒绝了, 所以也有女的这么说。跟陈新塘凑到一块去的时候,陈新塘也想过给姜荻介绍,不过都被姜荻推掉了。

    她的青春期经历了一场被人百般阻挠的恋爱, 以至于后来有人再迎过来, 都没有最初那个人留给她的情绪来得震撼。

    她是知道徐灯跟陈新塘还挺熟, 偶尔聚会的时候她跟陈新塘坐在一块,凑过去和他说话的时候, 如果陈新塘刷朋友圈刷地慢点, 她能瞄到一点徐灯的消息。

    最后都翻光了, 却连添加的勇气都没有。

    她获得了求之不得的独立, 却失掉了去重新开始的勇气。

    以前从来不会有的胆怯拔地而起,变成了很难跨越过去的坎,徐灯说的话其实是有点对的, 不过她愤怒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徐灯居然对她自己这么不自信。

    所以她也只能仗着自己跟对方之前有过的那段光阴, 去做一个挡箭牌, 试试去重头开始。

    到现在让她猜,她是不想猜的。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徐灯,目光在对方的脸上逡巡,她有点紧张,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被许爱菁按着去参加钢琴比赛,下面好多人, 舞台光好亮,她手脚冰凉,感觉迈步都用尽了所有力气。

    “姜荻,我不想骗你,”徐灯看着外头的风景,“我是放不下你的,但说喜欢,好像太重了。”

    “没关系啊。”

    舞台上的小女孩调整了一下心态,屏蔽了台下那些恼人的目光。

    “你的放不下,对我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呼吸平稳,安然地演奏完一曲,手心是汗,台下是掌声,她镇定地走下台,无视掉母亲的难得的好脸色。

    “那我们重新开始吧?”

    小女孩径直去了洗手间,冷水冲在手上的感觉很舒服,她很开心自己居然能流畅地奏完一曲,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观光舱落地,门被打开,徐灯先跳了下去,她朝姜荻伸出手,“走吧,重新开始的女朋友。”

    姜荻一瞬间甚至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徐灯。

    她拉住那只手,整个人依偎了过去。

    “你会重新喜欢我的,”姜荻挽着徐灯的胳膊,笑容特别大,徐灯手插在口袋里,“最好是。”

    她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即便过了挺长的时间,她也再谈了几次恋爱,可是能给她紧张感的也只有姜荻了,那种被对方口口声声的“喜欢”而情不自禁加快的心跳,要么是因为骤然的亲吻而冒汗的手心,还有对方依偎过来忍不住拥抱的姿势。

    好像都是特别自然的反应,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程序,而是我的身体,我的内心都已经投降了。

    只有嘴巴不肯承认,不肯认输。

    可是当年那股气也该消了吧?

    徐灯想,我其实我从来没有恨过她。

    无论是对方父母冷淡的模样,无论是姜荻躺在病床上死气沉沉的样子,无论是那么长时间的失联。

    都是外力因素。

    到头来,她们还是互相吸引,根本没办法彻底斩断这种一开始连接的羁绊。

    大学放假后中学也陆续放假了,年关将至,街道张灯结彩,商场折扣也很多,吃晚饭回去的路上徐灯问姜荻:“你学校那边,没关系?”

    “早放假了,他们过圣诞。”

    “对哦……”

    “那你也得回家过年吧?”

    “我两年没回去过年了,”姜荻依旧是那副样子,“不想回去,所以还是待在外面。”

    “但你第一年在国内也没回去?”

    “是啊。”

    姜荻耸耸肩,“我现在不花爸妈的钱,自己生活费可以赚,学费算我哥借我的,以后再还就是了。”

    街头的冷风还有点威力,徐灯正要冲手哈气,被姜荻拉过去,先做了这个动作。

    她还搓了搓徐灯的手。

    “所以我爸妈现在管不着我,我也懒得搭理他们。”

    她说话的口气很轻松,完全无所谓,像是彻底放下 。

    “所以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了。”

    “来之前我想过,要是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那我就回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荻瞄了一眼徐灯,结果被徐灯逮到了。

    “你这么哭兮兮的是想我可怜你吗?”

    徐灯毫不留情地戳破,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要死要活的。

    “对啊,我好可怜啊,一个人异国他乡,还要赚钱养自己,也没有男朋友,前任冷酷无情,无情无义,恩断义绝,想和我老死不相往来,我很绝望,好想去死。”

    “你现在去吧,我不拦你。”

    徐灯嗤笑一声,抬步就要走,姜荻哎了一声,冲过去抱住徐灯的腰,“我真的好惨哦,现任老公也不理我,特别冷漠,我欲求不满,我浑身难受。”

    几个女孩走过去,大概是听到了这句话,看了姜荻一眼,又看了眼被抱住不得动弹的徐灯,和朋友说:“她们好搞笑哦。”

    徐灯低头冲自己腰上的“挂件”说:“听到没?”

    “挂件”的厚颜无耻在被本人有了名分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嘤嘤嘤了好几声,委屈吧啦地抬眼,还挤出了眼泪,真是演技不减当年。

    “我不管我好伤心要你安慰我。”

    久违的恶心感冒上心头,徐灯毫不留情地甩开姜荻的手,跑了。

    姜荻愣在原地,“我靠!”

    “徐灯你他妈跑什么,你神经病啊?!”

    徐灯边跑还不忘回头:“你才神经病!”

    两个成年人对自己在街头类似三岁小孩的打闹毫无羞耻心,跑了很长的路,最后气喘吁吁地打了辆车,回去了。

    都傍晚了,天都快黑了,姜荻问:“老千那还有菜吗,晚上吃什么?”

    徐灯:“还有吧。”

    不过陈千盏不在,估计又要很晚回来,姜荻先去洗澡了,徐灯做饭去。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徐灯以为陈千盏没带钥匙,开门的时候还说:“你没带……”

    门口站着的人瞧见是徐灯瞬间换了个脸色。

    双方都觉得对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最后还是高彦先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他记得陈千盏带徐灯去过橙港,他还跟徐灯说过几句话,自然记得住。

    徐灯不太记人,但印象深刻的还是知道的,陈千盏那会跟男人似的跟这位接吻在她脑内几乎死循环好久,这会儿瞧见高彦,愣了一下。

    男孩很高,大概男孩子就是这样,几年不见就变了个样儿,原本那点娃娃脸有了棱角,可爱少了点,变成了锐气,但面相依旧是乖巧的。

    徐灯开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