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比这场暴雨更为猛烈,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抬头看天空一片黑霾,明明是团圆之夜,天地间却无半点生气,死压压的沉重,一场突变一触即发。
“报!齐王已出兵!”探子来报。
果然,齐王今日反了,郑召身披银甲,望向一旁的陆萦,满是不可思议,陆萦先前所说的“无稽之谈”,他竟要相信了。
“王爷,如何?”陆萦露出一抹笑,反问道。
“原计划,出兵!”郑召一连隐忍这么多年,就在等着今日。
依旧兵分两路,陆元绍携陆萦领兵前去西北天牢营救陆康,郑召则带领大队军马前去镇压齐王叛乱,尔后再一齐逼向永安殿。
军队铿锵的脚步声,是杀戮的前奏。
“萦儿,你无须前往的。”
陆萦莞尔,道:“爹,我自然要同你和哥哥在一块儿。”
“你害怕吗?”
“不怕。”陆萦原以为自己会畏缩,但时至今日,反而却看得开了,倘若今日注定还是一死,至少能与爹爹与哥哥死在一块儿,那也无怨无悔。
果然,大队军马都朝着郑宫东门平乱去了,西北方向的兵防甚是薄弱,陆元绍率一队轻兵不动声色地潜入天牢,陆萦则在外接应。
“哥……”见穿着囚服的陆康从天牢走出之时,陆萦翻身下马,他此时已是遍体鳞伤,蓬头垢面,哪见昔日小将军的神采,陆萦一时泪眼婆娑,“受苦了……”
陆元绍召兵士奉上铠甲,交与陆康手中,豪气满腔:“大丈夫岂会害怕此等皮肉之苦……康儿,我们陆家如今已没了退路,就看这背水一战。”
陆康在天牢所待时日,受尽非人折磨,他早已对朝廷心如死灰,“天子昏庸无度,听信奸臣贼子谗言,不得不反。”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陆康与陆萦守住郑宫北门,而陆元绍则携兵前往西门镇守。此时,东北方向传来震耳的擂鼓声,是郑召的暗号,陆萦心生欢喜,“哥,王爷已控制东门兵马,我们前去集合。”
可恰在此时,西南方向一声巨响,接着便是火光冲天,照亮了半片天空,是昭王府……陆萦骑在马背上,看着西南方向的滚滚浓烟,心霎时凉了半截,昭王府出事了!
顾青盏,顾青盏,顾青盏……陆萦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不会有事的,欧阳兄弟肯定早已带着顾青盏和碧落前去断肠崖去了,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萦儿,怎么了?”陆康见陆萦慌了神。
“……我们去东门。”
陆萦定想不到,那一把火烧了昭王府的,正是她一心想要保护的女子。
“终于结束了。”看着昭王府化身一片火海,就好似报了深仇大恨一般,她扭头望向顾青盏,脸色肃然,看不出喜怒,映秋叹了一口气,“你何苦呢?”
顾青盏拉了拉缰绳,一把火烧了昭王府,也让她昭王妃的身份化为灰烬,扬鞭抽在马身,笃笃朝郑宫奔去,心道:“阿萦,你一定要等我。”
殿外一片厮杀,可殿内却是一片安宁,郑亦坐于龙椅之上,淡然饮酒自酌,丝毫不见半分紧张。
顾青盏候在殿下,心却飘在战场。
郑亦朝顾青盏走了过去,扬手抬起她的下巴,白净的脸庞却满是邪笑,“青盏,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好一个蛇蝎美人,朕喜欢。”
顾青盏不动声色地望了望顾雍,又对郑亦道:“皇上,您答应过我的,要留她一命。”
郑亦仰脖又喝了一杯酒,杀戮声让他愈发兴奋,“你想留谁便留谁,莫道是一个女子,就算是十个女子,朕也给你弄来,让你折磨一辈子。”顾青盏一向杀人不眨眼,这会儿提出留人一命,郑亦还道是她与那女子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只要你一辈子留在三晋会,替朕杀一辈子的人……”他又抚了抚顾青盏的脸庞,似疯了一般大笑起来,“谁又曾能想到,朕的大郑第一美人……才是真正的嗜血狂魔。”
“义父于我恩重如山,青盏自会舍身报答,留在三晋会一辈子……也无怨无悔。”
“美人最好记得清楚。”郑亦眯缝着眼点点头,击了击掌,侍卫押着一女子上殿,郑亦又道,“倘若有一天,你敢背叛朕,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青盏知道。”顾青盏偏首,被押上殿来的,正是后宫“受宠”的勤妃娘娘。
“皇上!毓儿从未背叛过你,为何……为何要这般待我,为何……”徐毓此时已有身孕,却在天牢尝遍了酷刑滋味,她从未想过郑亦会绝情到如此地步,哭得歇斯底里:“皇上为何……为何连我们的骨肉都不放过。”
“朕的骨肉?”郑亦此刻双眼猩红,瞪向顾青盏,“美人倒是说说,勤妃这肚子里的…究竟是谁的骨肉?”
人人都道天子是个百无一用的软弱书生,可顾青盏知道,他自掌管三晋会以来,早已嗜血成性。顾青盏冷眸看向徐毓,纵然她有恻隐之心,那也无济于事,“这孩子是谁的,恐怕只有勤妃娘娘和昭王心中最清楚。”
一贯淡然的郑亦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他上前锁住徐毓的喉,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呵!你还想瞒朕几时,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和他私会过几次,又是何时私会,朕心中都一清二楚……整个大郑皇宫都是朕的人,就连你眼前的昭王妃,也是朕的人。”
“……臣妾自嫁与皇上,便恪守本分,丝毫不曾与王爷有越礼之举……”
“给朕闭嘴!”郑亦松开徐毓,直给了她一记耳光,“你眼里何曾有过朕?朕哪里比不过他?为何要一次一次伤朕的心?朕现在就让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如何臣服在朕脚下,朕又是如何叫他生不如死。”
“皇上……本是手足,为何相煎?!”
“你到现在还在替他说话!”郑亦大吼一声,倏尔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全然站不稳脚跟,顾雍见状,上前扶住郑亦,从袖间取出一个青釉瓷瓶,倒出几颗药丸,送与郑亦,“皇上稍安勿躁,吃几枚丹药缓缓神。”
他早已不是先前那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丞相每日给他所吃的黑色丹药,让他性情大变,徐毓都看在眼中,自太皇太后逝世之后,顾雍便独掌大权,可皇上心里却只有仇恨,全然被蒙蔽了双眼,分不清虚实。
服药过后的郑召立马又恢复了原本的气色,他拉着徐毓,强行将她拖去殿外的城墙之上,此时昭王军马已与陆元绍大军合流,一齐包围了郑宫,率一支精兵直逼永安殿。
可未曾想到,却是瓮中捉鳖的戏码。
陆康正欲领兵前去前殿支援,陆萦此时又细想着昭王府的变故,这一切,莫不是进行地太过顺利,竟与自己所盘算的,毫无出入。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