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了在王府时的心事重重。
“你想去哪,我便带你去,你想听什么,我便说与你听。”
“阿盏……”陆萦轻声细语,“你待我最好了。”
“傻瓜。”顾青盏摸了摸她的头,她不论何时都这样相信自己,而自己到头来却伤她最深。现在有多爱,将来便会有多恨,顾青盏亦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也在所不惜。
脸上身上的伤口已尽数结痂,想来陆萦也是个爱美的,每日对着铜镜左顾右看,脸上的斑斑点点甚是丑陋,再看顾青盏的脸蛋,都快要心生嫉妒了。
顾青盏为她梳着头,见她照镜子时惆怅的模样,忍不住笑,“莫要看了,这铜镜都被你看穿了。”
“阿盏,我是不是很丑?”
顾青盏弯腰,凑近她脸庞,看着镜子道:“在我眼里,阿萦就是最美的。”
稍稍一偏头,顾青盏便在陆萦脸颊上落下一吻,很轻很轻。陆萦透过铜镜中那张模糊的脸都能察觉到自己脸红了,对于她的“轻薄”既觉害羞又是欢喜,陆萦低头道,“不,还是阿盏最好看。”
陆萦一脸红顾青盏就更是想去逗她,扬起嘴角笑着凑到她耳边,耳语都变成了变相的亲吻,嗓音低沉又魅惑,“…阿盏也是你的。”
她的气息扫过自己耳后,不知为何,陆萦就觉得心徒然酥了,明明是简单的六个字,从顾青盏嘴里说出来,就总觉得有什么其他含义,陆萦羞的更厉害。
“脸红了,你在想什么,嗯?”
陆萦都要捂脸了,为什么刚刚顾青盏亲她的时候,脑海中能似是能想起什么一般,一些画面若隐若现,说不清是什么画面,但就是让人禁不住脸红心跳。
顾青盏知道适可而止,再这样下去,连好脾气的阿萦也要恼羞成怒了,她替陆萦绾好公子髻,“站起来让我看看……”
她还是一身白衣,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顾青盏绕着她走了一圈,“我还是喜欢你着女装,但出门在外,男装到底方便些。”
陆萦起身,看着顾青盏同她一样的男子装扮,却私心想着,她男装打扮这般风流,这一出去得扰了多少女子的心。“我也喜欢看你穿女装……”转念一想,她着女装岂不是又要招惹男子是非,陆萦想到这里,竟不想出去了!
“怎么了,又不开心了?”顾青盏替她理了理衣襟,见她眼底似是有心事。
陆萦摇头,倘若她心底的想法被顾青盏知道,她又该换着法子来打趣自己了。
秋阳明媚,马上就要进入初冬,但京都气候温暖,离入冬尚早。
这样的天气,锁在深宫里,确实可惜了。
顾青盏与陆萦共骑一乘白马,身后的郑宫愈来愈远,陆萦被她从背后环着,还疑惑问着:“你骑得这样好,还用我教吗?”
“是你教的好。”
幽静的山林小径,枯叶满地,脚步踩着沙沙作响。顾青盏一手牵着白马,一手默不作声拉起陆萦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陆萦心跳漏了一拍,尔后,也默不作声将对方的手扣握紧。
明明很沉默,可却尽是甜蜜。
“阿盏,我不想再回去……”
顾青盏望着郑宫的方向,难道她又想回去么?
第31章 出宫行(二)
“阿盏,我不想再回去……”
陆萦虽记不起事,但能感觉到那地方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她宁可在外边日晒风吹,也不想再回去,在那儿她不安她恐惧。
“有我陪着你也不想么?”
陆萦沉默了一阵,为何一定要呆在那牢笼,“一起离开不好么?”
一起离开?离不开了。一片枯叶掉落在陆萦发间,顾青盏停下脚步,贴心替她摘下,笑着道:“再过段时日我们就离开,好不好?”张口语出又是谎言,顾青盏心里的话不曾说出口:再过段时日,我就送你离开。
“……其他人尸体呢?”找到陆萦那日,顾青盏曾问过映秋。
映秋摇头,“……许是逃去了北疆。”
“映秋,帮我一个忙,帮我找到陆家的行踪……”
“你要?”映秋稍加揣测,便能猜到顾青盏的心思,“你还想把她送回去?顾青盏,你真的疯了!”
映秋见她思念成疾才将陆萦带了回来,她本以为依顾青盏的手段,会用三晋会的独门秘药控制住陆萦,却没想到顾青盏不仅不给陆萦喂药,还一门心思想要送陆萦离开。
“她对你必然是蚀骨之恨,你如今护着她又如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顾青盏从未奢求过陆萦会原谅她,“映秋,我从未求过你,就这一次,答应我…帮我送她回陆家。”
尔后,陆萦记忆全无全然打乱了顾青盏的计划,而映秋也迟迟没有带来陆家的消息。
“……我是你的妻子。”起初,顾青盏也觉自己的言辞无耻又下作,可转念想,陆萦始终是要恨她的,她又何惧多蒙上一层怨憎,她已骗了她三年,那就再骗她几月吧。
说到底,还是私欲在作怪。她自小在残酷冷血的环境中长大,就连待她最好的楚先生,也时常教她如何淡漠人情……她从没有过被爱的感觉,直到遇上陆萦……深陷在纠心与甜蜜中无法自拔,她亦不想松手。
“阿盏,这是什么?”
“……这个也从未见过。”
市井上的所有玩意儿对陆萦而言都充满的吸引力,也是,久居深宫出来闻闻人声鼎沸,也是新鲜。
“你喜欢什么便都拿着,我都买与你。”
听顾青盏如此说,陆萦更是欢喜,“阿盏最好了……”
顾青盏朝她盈盈一笑,仿佛看见了陆萦嫁入王府之前的那面,眉宇间没有半点忧心,语笑阑珊,如果这辈子都能抹去那段不堪的记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短暂性失忆,待脑后淤血散了,记忆也会慢慢恢复……”
陆萦还能这般笑多久,待一切都想起,又是国仇家恨。
顾青盏只道陆萦将来会恨她,却不知陆萦仍爱她,爱恨之间的徘徊,是会伤得人心千疮百孔的。倘若有机会重来一次,她愿此生从来不曾与陆萦相遇过。
“老朽……老朽身上的银两可都在这了!”
山贼头目抢过那钱袋,晃了晃,大骂:“娘的,就这几个铜板就想打发老子?”
“头儿,那手镯还不错。”一喽啰把目光锁定在老妇人的手腕上……
那头目朝喽啰使了个眼色,便要上前去抢,老汉护在那老妇面前,“使不得……使不得!”
头目踢腿正欲朝着老汉心窝踹去,一颗石子从暗中袭来,正中他腿上,石子虽小可力道却极大,疼得他屈腿嗷嗷直叫。
“哪来的小兔崽子,瞎管闲事反了你了。”头目将脚一跺,朝那石子飞来的方向一望,就看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