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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下面有很多石头,走起来还是很艰难。

    应璟毕竟是个大男人,荀绍渐渐就没了力气,但她是习武之人,习惯了逞强,只在心里埋怨饭桶和竹秀不长眼力,也不来搭把手帮个忙。

    河心一段最难过,好不容易趟过去,荀绍脚软手麻,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却感觉身上猛地一松,转头一看,应璟已经跳了下来,单腿立在水里。

    “你干嘛,不是说不能沾湿气吗?”

    “护着伤腿就行了,这里水浅,你扶我过去即可。”他说着朝她伸出手来。

    他这么通情达理,倒让荀绍不好意思了,好像显得她刚才很没用一样,只能默默架住他朝边上走。

    后面的范一统刚刚挣开竹秀的拉扯,着急道:“竹秀姑娘干什么不让我去帮忙啊?”

    竹秀收回远望的目光,白他一眼:“你们国舅有你这么蠢的侍卫在身边,难怪到今天都没娶上媳妇儿。”

    “……”范一统闻言竟真的反思了一下,公子没娶上媳妇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怪此地荒无人烟,原来连前面的集镇也是驻军家属居住之地。

    应璟在驿馆里安顿下来,叫范一统发信函给合浦郡守,让他派人来接,自己早早钻进房中休息去了,看来已是熬了许久。

    其余的人也都回房换了衣裳,各灌了一大碗姜汤,总算是舒服了点儿。

    傍晚时分合浦郡守匆匆赶到,驿馆里这才知道方才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好一阵人仰马翻。

    荀绍之前见左右无事就睡了一觉,此时刚醒,换了身素白襦裙。恰好郡守在请应璟登车入府,见到驿馆内走出个清雅端庄的美人,对宁都侯又全无他人那般的畏惧,自然而然就想歪了,招呼完应璟又快走几步上前招呼她:“夫人快请登车,这一路奔波辛苦了。”

    荀绍朝身后看了看,除了竹秀没有别的女子了,她指指自己鼻子:“你叫我?”

    郡守机灵,小心赔着笑脸问:“可是下官说错了话?”

    应璟揭着帘子朝她这边一个劲的笑,荀绍看得刺眼,有些火大,刚要开口,竹秀上前捉住她胳膊道:“好了好了,快走吧,你一个要做将军的人,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吗?”

    荀绍熄了火,却很奇怪竹秀今日居然这么懂事,平常这时候她早冲出去替她出头了,比她还暴躁。

    合浦郡远离中原,自有其独特妙处。郡中人自称本地有三妙:海鲜、风酒和寺庙。

    荀绍原本对郡守很有意见,结果晚上见宴席上正摆着前两妙,顿时心花怒放,面泛红光,那点不快烟消云散了。

    郡守已经知道她身份,他也早打听过这个未来皇后不讨幼帝喜欢,于是热情也少了一大半,只专心伺候应璟,忙着布菜倒酒,不亦乐乎。

    应璟旧伤复发,没什么兴致,推开他手道:“说正事吧。”

    郡守连忙称是,将东夷使臣到达日期与这些时日所做的事都一五一十禀报了。

    “那好,你去传话,就说待本侯旧伤一好便正式和谈。”

    郡守应下,正要离开,转头见荀绍正抱着坛子豪饮,惊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应璟支走他,无奈看一眼荀绍,吩咐左右将剩下的风酒全搬去自己房间,省得她再这样没个节制。

    这风酒当真酒如其名,酒味绵长,不及西北烈酒醇厚,清爽甘冽,如风过境。荀绍一时沉溺其间失了态,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默默无言地看着下人将酒搬走。

    宴席散时已是戌时,荀绍回房休息,路上竟又回想起那滋味来,舔了舔唇,始终觉得不尽兴,脚步一转,还是去了应璟的房间。

    房门大开,灯火通明,原来郡守叫了大夫来为应璟治伤。荀绍见了这阵仗也不好意思说来要酒,干咳一声,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宁都侯伤不要紧了吧?”

    应璟伸着腿由大夫包扎,笑道:“有劳荀东观惦记,好多了,这可多亏了你背本侯过河呀。”

    大夫手下一顿,郡守也诧异地看了看荀绍,继而又垂下头去,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忙完后,大夫领着下人们先退出去了,郡守却还舍不得走,看看荀绍,又看看应璟,神秘兮兮地道:“那个……宁都侯,下官特地为您寻来了一些治伤良药。”他拍拍桌上的盒子,“都在这里面了,还请您一定记得要用。”

    应璟点点头:“好,有劳郡守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郡守心满意足地退出门去,似了却了一桩心事。

    荀绍觉得他刚才那表情很不对头,瞄了一眼桌上的盒子,几步走过去一下掀开,眼睛都直了。

    里面有人参,有灵芝,有各种珍稀药材,但都不能吃,因为都是金的和玉的。

    “好啊,这个郡守大人竟然公然行贿!”她砰的一下合上盖子,转头看着应璟:“你是不是该处理啊?”

    应璟深思了一下:“对,是该处理!待和谈结束,本侯便处置了他!”

    荀绍点点头:“这还差不多,算你这个高官做的有良心。”

    应璟起身,慢慢走到桌边坐下:“你来拿酒的?都在窗边,自己去取吧。”

    荀绍一听大喜,连忙冲过去抱了一坛酒,正要走,又觉得不对劲,贼笑着转身道:“忽然这么好说话,是想避重就轻吧?说,这匣金银财宝,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应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盒子,温柔地像在摸情人的脸:“自然是充公了,我这里只是先保管着罢了。”

    “……”荀绍看看手里的酒,决定还是先把它送回去再鄙视他的无耻,免得鸡飞蛋打。

    到了郡守府后天气就变好了,应璟的旧伤也恢复了不少。

    东夷使臣那边似乎很心急,一直在催促和谈。应璟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选了个日子,将他们请来了官署。

    使臣领头的只有一人,显然是常年与中原打交道的,汉话说得十分地道。

    双方是密谈,落座后门窗皆闭,对方见应璟面若冠玉,朝服威严,中原风华可窥一斑,顿生折服。再看他身旁却坐着个玄色胡服的女子,容貌虽端雅,却有些肃杀气势,很是意外,不确定地问了句:“宁都侯真觉得可以谈了?”

    “可以了。”

    “那……好吧。”使臣自怀中取出国书奉上,其中附有和谈条件。

    东夷海岛之国,割地什么的太不切实际,最好自然还是赔款。

    应璟看完条件,神情微妙,将国书摆在案头,轻点着手指:“贵国国君提出联姻一策,本是好事,只是我国陛下年纪尚幼,与贵国公主谈论婚事,未免太早了吧。”

    使臣行了个拱手礼,很谦虚的样子:“哪里,我国公主也正当年幼,与贵国陛下年纪相当,正合适。谈婚论嫁虽早,却可以先行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