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车夫突然生了病,云时找了大夫留了些钱财给他,让他病愈之后自行回去。
二人并未另找车夫,又行了一月半便到了一处并不繁华的小镇,小镇所处的地方十分幽静,镇子依东面青山而建,青山呈月牙形,镇子正好隐在月牙内,山中有清泉流出绕过小镇汇集在镇口,成了清澈见底的半圆小湖正好与青山成的月牙凑成了满月,一座竹桥自湖中横跨将外界与小镇串联,湖中露出一块半人高的界碑,上面刻了两个古文。
姜濂脑中一阵眩晕,下意识道:“恒幽”
云时认了许久都认不出那两个是什么字,此时姜濂一开口,云时惊讶转头去看姜濂:“这种十分古老的字体,你竟识得。”
姜濂亦不解自己如何认识,只是看到便知道是何字她不确定道:“许是以前看过这种字体。”
说此地是小镇是抬举了,说是村也不为过,实在是小,并非地方小,是人家太少,统共数百来家,连间客栈都没有,幸好镇中人淳朴善良,一名年岁与她们相仿的女子愿让她们借住。
二人来到这女子家中,掀了竹门进去,院中一名约五岁大的小女孩与一名两岁的小孩在一处玩闹,那位两岁的小孩见了女子高兴的向她跑来,边跑边叫道:“顾影,顾影。”
女子将手中竹篮放在地上,宠溺的将她抱起转头将二人解释道:“这是我的小女儿,那边是我的大女儿,小女儿调皮,方才她叫的就是我的名字,你们便叫我顾影罢。”
姜濂颔首算是答应。
云时见她怀中小孩眼睛大大的十分有灵性,亦不怕生,云时打量她,她便回看云时,云时便觉得这小孩真讨喜,她对着小孩柔柔一笑随着顾影进了屋中。
云时将这屋子打量了一番,竟与她在景州的映竹苑有几分相似,她本就觉得顾影心地纯善,如今见她家中布局清雅,心中喜欢对顾影好感更甚,她问道:“顾影,你家中夫君呢,怎的只得你们三人?”
顾影一边替小女儿洗干净脸一边回道:“夫君进山采矿去了,我们这镇子是靠山吃饭,这恒幽山里矿玉十分丰富,养活了我们一个镇子的人呐。”
云时才一听到恒幽山才反应过来为何她之前觉得姜濂念出那界碑上的两个字她觉得熟悉,原来竟是恒幽山么,她道:“那你们这镇子便是叫恒幽镇了。”
顾影将毛巾挂上架子笑着回道:“是啊,姑娘真是聪明。”顿了顿又问道:“还不知二位姑娘怎么称呼,姑娘来姑娘去生分的很。”
云时亦笑着回道:“你叫我云时,她叫姜濂。”忽然她想到既然找到恒幽山那玉幽山必然也不远了,本以为此行会困难重重,没想到真有九幽山,她问道:“顾影,东面的山便是恒幽山么?”
顾影道:“是啊,镇中每隔数月便要去一批人入山采矿卖到镇外,不过我们镇中人并不贪心,只采够生活所需,平素那山里不准人去的。”
云时奇道:“哦?那是为何?莫非是怕有人偷采矿。”
顾影解释道:“也不尽然,听说山中有猛兽出没,若是碰上了就活不成啦。”
“哦。也是,这种山林有猛兽也很正常。”云时面露恍然,心中却在发愁,只这一条路,不让进山,她要如何翻过恒幽山去找玉幽山呢,她方才大致看了下那座青山,三面皆为悬崖峭壁,若要入山,必要从镇中走。
第二日云时闭目在院中晒着太阳,姜濂在她旁边仍是翻着那本古旧的《山河异志录》。顾影早起就出去了,两个小孩在屋中睡懒觉,院中便十分静谧。
听到推门声云时抬眼望去,见是顾影便笑着打声招呼,又见到顾影身后跟了位女子,容貌秀美,气质风采都不像这镇中人,她心中疑惑,却并未问出口。
顾影笑着解释道:“这位姑娘叫邵绫,她夫君病了,她与她夫君是寻医来的。”说着邵绫身后又走出一位男子,风神俊秀,眉眼纤长,他微微拱手见礼,身形如芝兰清雅。
云时一愣,起身回笑道:“二位好,我与……”她向姜濂看了一眼道“我与家姐亦是来寻药的,我叫云时,家姐姜濂。”
邵绫见她自报姓名坦率道:“顾姑娘方才已经介绍了我的名字,我夫君…”
那男子不等她介绍便向姜濂云时拱手道:“在下君怀。”
几人认识过后,顾影便将大女儿的房间让与他们。
回到房间后,云时道:“她们二人一个率性纯真,一个卓尔风雅,也不像是奸恶之人,”
姜濂不置可否:“若不是巧合便是有所预谋,奸恶在心并非在面目。”
云时点头应道:“你说的对,我们一路行来穷山恶水,他若是病了怎么能坚持到此。”
姜濂扫了云时一眼,意思你也是病人还不是坚持到这里了。
云时见她看过来的一眼楞了下,恍然明白她什么意思,道:“我这病你又不是没见过,自然与寻常病人不同。”
姜濂皱眉认真道:“还是早日找到玉幽山将你治好。”
虽然语气冷淡可字字句句都是关切,云时心中暖暖的都是姜濂关心她的话,一时便不去想那突如其来的二人了。
在这极北之地有如此幽静如世外桃源般的静谧的地方,远离尘世喧嚣,身边有一关心之人,且你还不讨厌她,若是母亲与雨霁姐姐亦在此处,这便是她生命中的圆满了。
入夜,夜风吹过山中树林,有树叶沙沙声,轻柔温和,好似一首绵软的催眠曲,这几天云时旁敲侧击打听出外人根本没有可能被允许入山,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与姜濂在夜里潜入山中探探山路,好在虽然说不许外人入山,可入山却并未遇到任何阻拦,她心中疑惑了下,便不去想这其中缘由了。
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几步之外的景物,云时视力自小便好于常人,现下又有月光,她在这山中强与姜濂许多。
由于镇中的人极其保护这座养育他们的山林所以山中一草一木皆长的十分茂盛,朝气勃勃,走了半晌云时奇怪道:“他们上山采矿便是应该踩出一条路才是,何以这山中无一丝痕迹,好似从未有人上来过?”
姜濂亦有疑惑,此时云时问出,她犹疑道:“莫非走的另一面?”
云时道:“那三面我瞧过,四周都是峭壁,为何他们要舍弃这边平缓去那几面峭壁冒险?”
姜濂摇头,云时便不说话了,只将身前的乱枝用剑劈倒腾出一条小径来,姜濂走在她身后省了不少麻烦。
微风忽然强了几分,远处景物影影绰绰,树影斑驳的阴影里一道黑影窜过,云时仔细去看,除了被风带动的乱草再无一丝异样,她怀疑是否看错心中却不由得警惕起来,不经意间与姜濂拉近了几步距离。
镇外看此山也不过寻常,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