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给几分薄面。
这下子街坊百姓连扯几嘴都不敢了,生怕自己被牵连。
城里的说书人连夜把稿子烧了,再出现时,讲起了完全不相干的故事。
有氏只有家主在朝中,不大不小的官职,是当年凭着自己的武功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身世清白,哪里有什么家底和依靠。
人们也只能暗暗叹息了。
传信的是御史家的小公子,相中了梨花铺子里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两人交换了身份和画像,应该是有继续交往的意思。
那位小公子日日传信,天南海北的侃,谈及自己家世时无意扯了一嘴。
黎宇落看完那堪称情书的抄录件,默默不语。
有神大掌柜的既是她亲信之人,自然对她性子有几分了解,自知黎宇落不会放任不管,却还是等待着那一句回复。
那一句,放手去做吧。
见黎宇落久久不语,有神的耐心败下阵来,低声道:“公子,请指示。”
黎宇落从信件里抬起头来,黑澄澄的眼睛看过来,撞进了掌柜的眼里,盯的他直发憷。
“平日里,我与北晓的信件……”黎宇落顿了顿,信纸被她捏的起皱,一字一句道:“也是这般?”
有神没有回答,惶恐单膝跪地的动作却告诉了她答案。
“难怪你知……”我对她那般欢喜。黎宇落喃喃自语。
信纸在她手里皱的不成样子,无法再恢复原状。
“再无下次。”
“……是。”
黎宇落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你背后的人,也知晓吗?”
“不曾往那处思量。”有神抬头看了黎宇落一眼,很快又恭敬的低下去。
黎宇落又笑了,无奈而又牵强。
是个常人,确实不会往这处思量。
她果然是个异类。
“是吗,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
却不曾想,表现出来的,已是这般明显。
“这御史家,是该好好盯着了……”
再颓唐,她也不能忘了正事。
三兄弟忠她,她该值得效忠才是。
只是,他们,时时刻刻伴着她,究竟是忠她多一些,还是她身后,下棋的那人?
“以后,我的信件,莫截,莫阅,莫抄。”
“属下领命。”
有神跪下后便没有再起来,这次直接双手抱拳,回应得掷地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果然,码不了太多字。
第12章 镜花水月
几日后,黎宇落与北晓传纸条的事终是停了下来。
原因是先生强行给黎宇落换了座,把她调到前排。
为此,先生课下特地找黎宇落做了思想工作,说她读书刻苦,希望她继续坚持下去。
这学堂,与黎宇落年龄相差无几的这些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该散了。
几个月后,黎宇落与北晓,所有的缘分都将在走出学堂,再也不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回来而消散。
黎宇落再不济也是个皇子,先生自然是不敢在未告知的情况下给她挪窝的。那么这授意的人,是谁呢?
这已经不重要了。
不看梨花铺子传来传去的消息,这二人,渐行渐远。
这天晚上,黎宇落沉思良久,铺开了宣纸。
这条消息第一时间送到了北晓手上。
不尤甚:姑娘,嫁我可好?
北晓瞪大了眼睛。
向来喜欢搞怪的她瞪眼睛的方式也和常人不同,眉毛上挑,亮亮的眼瞪得比往常大些许,看上去很是喜人,又像是惊恐。
如果她拿到手就开始回复的话,算算时间该送到了。
黎宇落坐在书房里,视线早已不在今日未翻过一页的书册上,一会磨墨,一会提笔,想站起来走走动动却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若是这木椅做工用料差些,怕是要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从天色微暗到夜幕当空,那提起又放下的笔不曾在纸上落下一个字。倒是这主人无意中多蘸了些墨,墨汁从笔尖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提笔人一惊,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装模作样的把书翻了一页,开始新一轮的思绪飘飞。
是时候就寝了,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那主人温声细语的回绝了小厮好意的提醒,只说:“再等等。”
不知在等什么,也不知这等待,何时是个尽头。
终于等来了另一个小厮,说是梨花铺子有书信传来。
那主人未等话音落下就急急的想站起来,烛火未熄,飘忽的影晃得人眼晕,到底是晕了眼,还是迷了心,便不知了。
脑中闪过了些什么,那主人终究是没有站起,疾唤出口的音未响便被她自己压了下去,又是一会无言寂坐,小厮方听得一声平淡中压抑了一丝丝焦急,一丝丝惶恐的声音传唤:“呈上罢。”
蘸了墨的笔被随意搁置,早已干却的黑不依不饶的行使它的使命,在宣纸上留下干硬的痕迹。
一张纸罢了,没有人在意。
那主人打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里面,同样是一张宣纸,却好像藏了稀世珍宝。
字迹的主人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普通的询问,似乎是觉得这只是游戏,当不得真。
被随意搁置的笔再次受宠,那主人抚额半晌,在重新铺开的宣纸上写下哄骗小孩似的话语。
说梨花铺子在推出婚姻功能的同时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对在此挂记的小情侣们发放福利,登记那天之后过了几月,几年,到了一定时间,有奖励。
思来想去,那主人也没有想出福利是什么,于是大手一挥,交给掌柜的去操心。
寥寥几语便收了笔,不打算再写。
黎宇落心里清楚,就算北晓应了,她们,也不过是挂记个虚拟的身份,无人认可,无人祝福,连当事人都觉得这是游戏,又有谁会在意?
况且,她也不曾想过北晓会应,哪怕是虚假,都是奢望。
就当是说着玩罢。
自欺欺人的笑了笑,书房的烛火还是亮着。
这次信息回的很快。
黎宇落捧着那张单薄的信纸,心跳如擂鼓。
上面只有一个字,却看得她耳尖微红,热意滚上脸颊。
那个字是,好。
书房的烛火到夜半才熄。
镜花水月,当不得真。
或许,当年的黎宇落,就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这片虚无,一次次从梦中醒来,再一次次甘然如梦,不愿让它破碎。
从开始到结束,这场戏,一直都只有一个主角。
另一个呢?
在主角梦中,情人般呢喃。
梦醒之时,痴痴狂狂,又怪得了谁?
这天深夜,黎宇落做了个梦。
短暂,甜蜜。
梦里,黎宇落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短衣短裤,坐在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