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一场黑·帮械·斗中。”
梁安妮第一次遇见周舟,是大学的开学典礼上。十八岁的少年,清俊的如一根挺拔的竹子,只第一眼,梁安妮就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她追了周舟很久,但是整整半个学期,周舟都努力的和她保持着距离。直到元旦放假,虽然只有三天,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的跑回北城看他。
北城和黛城隔着几百公里,那一天的格外冷,她因为跑的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站在男生宿舍楼下跳着脚等他。看到他下来,欢喜的跑过去,他却皱起了好看的眉。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当真是舍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她看着周舟生气,就手足无措起来,抠着手指头,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或许是一瞬间,又或许是很长,她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传来的是他极为无奈的声音:“安妮,你不能后悔了。”
是你先招惹的我,我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已然爱上了你。所以以后,你不能后悔了!
对于梁安妮来说,这句话是她这辈子听过的天籁之音,死生不忘。
梁安妮的爸爸和梁征是远方堂兄弟,梁爸在梁征的扶持帮助之下,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梁爸梁妈对他感恩戴德,所以在梁征有意透露他有意给梁安妮介绍一个男朋友的时候,梁爸梁妈当即同意。
而这件事遭到了梁安妮激烈的反对。
她和周舟谈恋爱谈了三年,爸爸妈妈也都是知道的。他们之前并没有反对,甚至很喜欢周舟,怎么现在就要逼着她去和那个乔洵相亲?!
可是后来,她还是妥协了。梁爸把所有的事情摊到了她面前,乔洵是梁征资助的学生,在那么多受资助的学生中,他挑中了乔洵,要把他培植成为梁唯的左膀右臂。这世间除了亲情,还有另一种关系能够牢牢的把控一个人,那就是姻亲。而梁安妮这个侄女,在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梁征此人,最擅恩威并施。如果梁安妮同意,皆大欢喜。如果不同意,他们家的生意没了梁征的帮扶,只能破产。而周舟,必然会因此受到伤害。
她不信,梁爸看着梁安妮的眼睛,硬着心肠说,安妮,你们院出国留学的名额原本有周舟,程序都走了一半,但是突然暂停,你知道为什么吗?爸爸知道他的手段,就问你一句话,你既然喜欢周舟,你舍得拿他的前途去赌吗?!
舍不得,她当然舍不得。但是凭什么他们大人之间的交易,要用他们来牺牲?!
因为,你作为我的女儿,享受着因为梁征带来的锦衣玉食。现在,就是咱们家还债的时候。梁爸的无情背后,掩藏着深深的无奈。
她和周舟分手了,答应和乔洵相亲,然后按照他们的想法,订婚,结婚。然后这辈子,和周舟再无瓜葛。
周舟走的时候,她没有去送。过了一个星期,她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信,是周舟写的,他说他到了新学校,办了入学手续,一直都很顺利。还说,新学校虽然很美,但是他还是觉得比北城大学差一些。信的最后,他说,安妮,没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至少,不要让我担心。
没有了周舟的梁安妮,怎么会好?但是却又因此,有了新的勇气。为了不让周舟有任何的担心,她要好好的过。
两年,她远离北城,回到黛城,鸵鸟般的拒绝和周舟有关的所有信息,也拒绝和之前所有的同学老师联系。尽管她再也没有收到周舟的任何信息,但她固执的想,远在大洋彼岸的周舟在努力的成长着,朝着他的梦想努力,这就够了。
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有多可笑。周舟死了,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可是周舟怎么会死呢?!她不信,直到那个男人递给了她一个信封。
她颤巍巍的倒出来,整个人就蒙了。
那一枚小小的玉锁,是她周岁生日的时候外婆买给她的。戴了十九年,后来在他们恋爱一周年的时候,送给了周舟。因为那个傻小子,用攒下来的打工的钱,偷偷的给她买了她喜欢的jo malone香水。她欢喜的不得了,把玉锁送给了他,还骄傲的说以后就把他锁住了,哪里都不能去,除了她梁安妮的身边。
那个时候他无奈的看着她,后来,忍不住扣住她的腰,低头细细的亲上来。
后来他们分手,这枚玉锁跟着周舟去了芝加哥。但是现在,这枚玉锁染了血,静静的躺在她的掌心,告诉她,周舟真的不在了。
回忆太痛,梁安妮紧紧的咬着嘴唇,有鲜血溢了出来。乔洵用力的握住她的胳膊,厉声喊她:“安妮!”
她像是猛地清醒过来,用力的抹了一把脸,眼底沉淀着浓黑到无边的绝望,但是眉峰之间,却多了几分冷冽:“乔洵,藏好你的田苗吧,既然我能知道,梁征也会知道。藏好了她,不要让她跟我的周舟一样。”
她说完了,猛地甩开乔洵的手,踉跄着往房间里走。
乔洵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安妮,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做傻事!”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梁安妮顿了片刻,而后低低的说了一句:“乔洵,当年你和田苗之间,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只今天一天,已经有两个人问他同样的话了。他当然怀疑过,甚至现在依旧怀疑。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他只能装作一切都是自然。
夜深人静,怀有心事的又何止是梁安妮和乔洵。
陆沉回家的时候,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一线灯光。他顿了一下脚步,走了过去。扣门,传来怀音的声音:“进来。”
她还没有睡,房间里的空调机嗡嗡作响,她坐在镜子面前,转身看陆沉:“有事?”
“怎么还没睡?!”陆沉开了门,斜倚在门扉,修长的身影投在地上,被灯光拉的近乎扭曲。
怀音抿了抿唇,指了指耳朵:“陆沉,你说我耳朵后面的伤,是怎么来的?”
陆沉一愣,视线停留在她小巧且白嫩的耳朵上。他记得她耳后的疤,小小的一块。之前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他有讲,要不要去磨皮做掉痕迹。被她拒绝了,但是怎么来的?
沉吟片刻,陆沉诚实摇头:“不知道。”
她皱了眉,隽秀的秋水眉蹙起,曲起手指用指节敲了一下脑袋:“我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陆沉敏锐的觉得今晚的怀音对记忆和过去有些执着,于是问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和一个朋友聊天聊到了。”怀音转过身,继续捏着耳朵照镜子。
身后,陆沉抱着胳膊,挑起了秀致的长眉。
朋友,什么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作死倒计时,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