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反弹了,他克制过,但现在不想了。
顺其自然?月见抿唇,笑了笑。
她已经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向前走:“不过是你怕yu.望反抗得更厉害吧……”
他的脚步顿了顿,又跟了过去。
在方丈入口处,洛泽蓦地停住,然后牵过了她的手,走近了那一丛丛冷情的竹簧,清淡道:“洗手吧。”
这时,月见才注意到净手泉眼上的石刻禅文:唯吾知足。
“我很知足啊!”她突然回头,眼睛俏皮地一眨,然后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他的唇瓣微凉。
对于她的调戏,洛泽只是微笑。
俩人在庭前地板上远眺望石庭,犹如进入了禅定之境。本已是晚上六七点时分,园内除了他们再无别人,静得神秘而出奇。月见又调侃:“你悟了吗?”在这远离世俗的地方,领悟了什么是禅,禅又是什么了么?
洛泽有一刻出神,然后又说,“走吧。我带你去看雕塑。”
龙安寺是禅宗之境,当然处处讲究清心寡欲。
但洛泽初衷确实是带她来看闻名世界的雕塑的。只是这一座雕塑,确实也是和禅意、禅心、禅境脱离不了关系。
这座禅,就是一面镜子,困住了他。他忽才发现,好像来错了地方。
“真想不到,这里也会有雕塑。”月见跟随他走动,忽而又叹:“我想起了你实验室里的镜面墙,说真的,真像一座雕塑。”
“是,你很聪明。那本就是一座雕塑。是我设计塑造的。”洛泽回答。
原来是真的。
“雕塑,并不仅仅拘泥于泥土、石膏、青铜,和岩石的。雕塑,它可以是任何材质,任何形态。你希望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你眼里看到什么,心里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洛泽进一步指点。
多么深奥,真是充满哲理。月见顿悟,就像禅,你看它是什么,就是什么,无处不在,又哪里都是空空。
“禅就是一日三餐,寻得暖饱,知足常乐。禅就是常人的结婚生子,爱人者的得偿所愿。简单又充满烟火气。其实就是真实的生活。不是虚妄,我觉得真正的禅,应该是教会人要懂得把握真实的。”然后月见握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脯上,说:“我是真实的,身体是暖的,心脏是跳动的。我就是你的真实。”
“是。”这次,洛泽没有否认。
月见娇俏一笑,感到十分快活。
突然地,她就拉起了他,在廊道上跑了起来。她着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嘚嘚嘚”的。这就是真实。
忽然,她又停住了。
“怎么了?”洛泽问。
月见吐了吐舌头,“我迷路了。”
洛泽笑意温润,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像一只轻盈的百灵鸟,飞入了他暗淡的世界。
在廊下,他的眉眼柔和。一壁是橘黄色的烛火,照得他眉也是柔的。身后是萧萧竹簧,风起,竹叶飘落,粘了一片狭长青翠的叶子在他肩头,那些冷情的东西,衬得他挺拔俊秀。月见就看迷了眼。
洛泽轻笑一声,“小草,不过是皮相。”
他怕她,所惑的只是一张皮相。
“你是不一样的。”月见举高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庞,“很多人都有美丽的皮相,但你的那一张是独一无二的。”他是真实的,不是空的。
洛泽带她,越过廊道,往一处白茫茫的地界走去。
已到了眺望园。
洛泽站定。
“怎么不下去了?”月见满脸疑惑。
洛泽有些无奈,觉得她还真是可爱,揉了揉她发心说:“在这里只能眺望,不能下去。那一方是‘枯山水’没有水,但又处处都是水,是江流,又汇成江河。”
“‘岩石与沙的花园’就是一件水平上的浮雕,它们是统一的整体,就是一座雕塑。它,是得天地人和于一体的雕塑。”洛泽又说。
“真是奇妙。”月见不敢置信,确实感受到了崩腾的江流。
“是的。西方人喜欢称它为雕塑。但东方人更喜欢将它形容为禅境。”洛泽站在廊下慢慢解释:“游客可以坐在园边的长廊上,眺望这座‘枯山水’,有些人可以一坐就坐上一整天,无为而治,只看着山与水、岩与沙。在沙与石之间领会天地禅意。”
“但是你本来只是打算带我来看雕塑的不是吗?只是简单地来看雕塑,没有那么复杂。”月见又说,“就像眺望园背后的那堵墙,墙面、雕塑的界面、都是静止的,但墙后那一树紫藤花却是在拼命生长的,它因风摇曳,垂下大片紫藤,拂过枯山水,枯山水就动了。”
“那是因为你的心在动,小草。”洛泽皱眉。有不认同。
月见又说:“你看那紫藤,成片成片,一树一树地开。它们懂得珍惜花期,在拼命绽放,野蛮地生长,凭着欲望,这就是禅。”
月见对他十分依赖,将内心想法直接说出,“日式寺庙有种清心寡欲的味道,这里的一砖一瓦,每一样建筑,每一处架构,都很清,很冷,”见他点头同意,她忽地妩媚一笑,居然就开起了黄色笑话,说:“可是,日本的和尚却是可以结婚的。”
洛泽惊讶于她跳脱的思维,但又马上明白过来了。暗指他们清心寡欲的外表底下,一样可以拥有请yu。其实她也挑dou了他,她早已看穿他清心寡欲下暗藏的汹涌qing .chao。
她比他热情,比他大胆和直接。没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她在se you他。在这样一个地方。
他本是坐在廊下的,而她贴着他的背,穿着绿色长裙的她如一条艳丽的竹叶青,沿着他的身体攀了上去,他的身体蓦地僵住。她的身体柔软温暖,是他所渴望的,不管是在现实亦或幻梦,不管是在白天还是黑夜。她很温暖,是一团有温度的,芳香的肉。柔弱无骨,将他缠绕,索紧。
那条竹叶青已经爬了过来,骑在了他的身体上。
猛地,他感觉到了那一点,绷紧。
忽然,“嗤”一声笑,洛泽回过神来,刚才都是幻觉。“你坐在这里,参出什么禅来了么?”月见嬉笑,“啧啧,这日式的寺院,不怎么样嘛。嗯,人家和尚是可以结婚的。比你诚实。”又看了眼他那个地方。
而她站在他身边,一个手臂的距离,一直没有变过姿势。
洛泽感到狼狈。
“其实,你究竟在犹豫什么?”月见干脆挑开了说。
洛泽摇头,“你不明白。”
“你我日日夜夜在一起。你说过爱我,而我也爱你。还有什么东西跨不过去。”
“做很简单,过后有时会更复杂。”洛泽直视她眼睛。
“走吧。”月见已经转身:“雕塑我已经看过了。这个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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