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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楚昱缈从铺子里出来。

    谢筝让轿子跟着楚昱缈走了一段,到了一处僻静处,让松烟唤住了楚昱缈,下轿走上前去。

    楚昱缈的眼眶通红,似是哭过一场了:“阿黛姑娘。”

    谢筝示意松烟避开些,拉着楚昱缈的手,道:“那诗作是你给了易公子,然后落到了段公子手中的吧?”

    楚昱缈的面色廖白,指尖颤着,轻声道:“杀人的不是我哥哥,他怎么会为了一诗去杀人呢……”

    谢筝附和着点了点头,她相信不是楚昱杰。

    父母双亡,与妹妹相依为命,楚昱杰刻苦读书,为的就是能金榜题名,刚刚考完秋闱,他又不是名落孙山了,怎么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脑袋一热就夺人性命?

    以他的文章才华,一招中举,来年参加会试,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楚公子闭口不谈,是为了你的名声,”谢筝叹了一口气,“他想的是,等衙门里抓到了真凶,他能洗刷罪名,又不用牵连你,可案子如今没有旁的线索,真凶难寻。你呢,你还要继续隐瞒?”

    楚昱缈的身子僵了僵,半晌,她抽回了手,咬牙道:“隐瞒?是,那诗是我交给易公子的,哪知道会被那段立钧抢了去。可这事儿根本不重要,经手诗作的就这么几个人,我哥哥在牢里,我更不可能行凶,难道是要怀疑易公子吗?他、他也是不会杀人的呀。”

    第六十一章 矛盾

    谢筝捏了捏指尖。

    她没有反驳楚昱缈,眼下要紧的是弄清楚来龙去脉,而不是与楚昱缈争论谁是凶手。

    与其说些对方不爱听的,不如顺着楚昱缈为好。

    谢筝抿唇,柔声道:“我晓得你的意思,不过就是一诗罢了,哪里到了要伤人性命的地步。

    只不过,如今衙门里没有旁的线索,查这诗作,与其说是找出真凶,不如说是排除掉一条线。

    离放榜不远了,时间紧迫,不走岔路才能寻得正途呀。”

    楚昱缈的脸色好了一些,点头道:“是啊,我哥哥又不是什么诗词大家,一随意写的诗,怎么能闹出人命来呢。”

    杀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不是上唇碰下唇,动动嘴皮子就算了的。

    在楚昱缈看来,若不是血汗深仇,怎么会做那等事情?

    “我们兄妹生活不宽裕,我平时会帮着做些针线活换些银钱,因此去过易公子的那家成衣铺子,”楚昱缈缓缓道,“打了几次交道,与掌柜的熟了之后,才晓得少东家与哥哥是同窗,因着这一层关系,掌柜的挺照顾我的,给的工钱也比其他铺子多两成。

    后来认得了易公子,秋考之前,我怕哥哥的文章不受考官喜欢。

    易公子就说,不如拿些哥哥的诗作,给城中几位老先生评点评点,心里也能有个底。

    我哪有什么门路啊,就挑了一诗给他,请他帮忙。

    易公子原本想将诗作送去清闲居的,哪知道被段立钧看到了,强硬地抢了过去。

    那段立钧是三品大官的孙儿,又与驸马爷交好,哪里是易公子能抗衡的?

    诗被抢了,易公子是早早就告诉我了,我们只能吃个哑巴亏。

    我也没跟哥哥讲,他当时正一心准备考试,我怕他分心……

    阿黛姑娘,段立钧那人霸道又爱出风头,定是在旁的地方得罪人了,才会被人所害。

    不可能是因为一诗的缘故。”

    谢筝沉沉看着楚昱缈。

    一个人行凶,理由千千万万,许是预谋已久,许是一念之差,但要说仅仅是为了一诗,谢筝自个儿都觉得匪夷所思。

    她信楚昱杰不会为诗杀人,他跟段立钧也没有交恶,那易仕源呢?

    易仕源与段立钧交好,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有其他矛盾?

    “我有一事不解,”谢筝问道,“既然段立钧霸道,又抢过你给易公子的诗,为什么易公子还要与他来往?君子该远小人才是,就像你哥哥那样,我听说,他就不跟段立钧来往的。”

    楚昱缈苦笑道:“不一样的,哥哥是贡监,自然与贡监们熟悉走动,荫监与荫监一道,例监又多与荫监走得近,总不能不合群吧。”

    有钱的羡慕有权的。

    例监们都是家产殷实的,都盼着与官宦子弟们多熟悉。

    易家也是官宦,易仕源的父亲只是个从七品的太仆寺主簿,他都够不上蒙荫入监的坎儿,好在家中有钱,捐了银子让他入学。

    比起荫监,从七品的官职显然入不了眼,但相较于其他例监,易仕源好歹也是官家子弟。

    这样的身份,肯定是要出手大方些,与荫监们一道出入的。

    “听起来,易公子也挺不容易的。”谢筝叹了一声。

    “可不是!”楚昱缈眉头皱着,点了点头,道,“都不容易的呀。”

    谢筝看在眼里,试探着问了一句:“楚姑娘很中意易公子吧?”

    楚昱缈的眸子倏然一紧,下意识地捏紧了伞柄,脸颊红通通的:“我……”

    “他中意你吗?”谢筝又问。

    楚昱缈连脖子都红了,眼神闪避,没有回答,转身就跑了。

    谢筝站在原地,看着青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楚昱缈是喜欢易仕源的,也知道易仕源喜欢她,在谢筝问起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没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失落,而是甜蜜。

    谢筝和松烟回到顺天府时,李昀早已经离开了。

    留影在石狮子旁等他们,说是两位爷去了前头酒楼。

    已经过了正午了,谢筝倒是在贾祯的茶馆里用了些点心,但折腾了一上午,这会儿着实有些饿了。

    推开雅间的门进去,桌上摆了碟花生,苏润卿一面捻着红衣,一面道:“来得倒是巧,都坐下吧,面条一会儿就送上来了。”

    眼下在查案子,也不是点上一桌子丰盛菜肴慢慢品尝的时候,一碗面条,既能填饱肚子,又很方便。

    趁着店家还未送来,谢筝说了遇见楚昱缈的事儿。

    “易仕源与段立钧……”苏润卿苦思冥想,“那肯定不是一条心的,但要说有捅刀子夺人命的深仇大恨,似乎也没有。”

    陆毓衍敛眉,骨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