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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

    妇人自称是安广财的妹妹,与夫家闹不和了,一气之下让兄长置了宅子,搬出来住了。

    她毕竟年纪在那儿了,也没人把她当作是安广财养外室。

    住了一两年,后来有马车来接走了,大约是与夫家谈拢了,又回去了。

    这宅子自从那之后就空了下来,隔了一两年,有人来清理一回,前一回有人来打扫,还是前年的事情。”

    谢筝听完,问道:“那安广财买了宅子就没出现过了?那妇人有没有说过,夫家是哪儿人,叫什么?”

    “十八年前住在这里的邻居,过世的过世,搬离的搬离,也就剩下一两户,但时间太久了,记不清后来安广财有没有出现过。倒是那个妇人,离开后就再没回来。哎,对了!”赵捕头一拍脑袋,道,“从前在这里当过差的丫鬟婆子,其中有一个是镇江人,我当时刚打听出来,还没来得及去问话,谢大人就出事了。再后来,李三道结了案子,我也没办法再查。”

    陆毓衍敛眉,到:“那就去问问看吧。”

    坐着轮椅,出入总归有些不便,陆毓衍与谢筝就先回了府衙,让赵捕头去打听。

    下午时,赵捕头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带到了书房里,说是当过差的那一家已经搬走了,这位老妪是他家邻居。

    老妪姓张,年过花甲,头一回进衙门里,整个人都不自在极了,低着头哆哆嗦嗦的,听说是大人要问话,进来就要跪下。

    陆毓衍朝谢筝抬了抬下颚。

    谢筝会意,搀住了张老妪,道:“妈妈莫慌,我就是问些旧事,我们去边上说吧。”

    对这个年轻姑娘家,张老妪放松了些,连声应了,她不肯做椅子,搬了把杌子来坐下,道:“姑娘想问谷家大娘子的事情呀?我与谷家是邻居,年纪也差不多,还晓得一些。”

    第一百七十章 规矩

    谢筝在张老妪身边坐下,请她慢慢讲。

    张老妪眯着眼睛,回忆道:“谷家大娘子命苦,爹娘早死,看她兄嫂脸色过活,被兄嫂嫁给了个员外家当妾室,收了不少银子,后来那员外死了,夫家不肯养她,把她赶回了娘家。

    我与她是一道长大的,我比她好些,嫁了个知根知底的,娘家婆家一个胡同头,一个胡同尾,没搬过家。

    大娘子回来后,小时候相熟的姐妹们早就嫁得远远的,也就是我,还住在那儿。

    她就常常来与我说话,说家里生活不容易,兄嫂刻薄。

    十八年前,城里那安家要买下人,她兄嫂直接就将她卖过去了。

    她在里头做了一年多的活,直到主家离开镇江,她身子骨不好,主家没带上她,让她归家了。

    她跟我说过几次,主家那妇人脾气不大好,规矩又重,最早的时候她们各个都被骂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几乎是日日骂着教她们规矩,很是严苛。

    但主家的心倒是还不错的,月俸给得足,吃穿上也没小气过,熬过了最初因着规矩不对被扣月俸的一两个月,后来赏钱也不少的。

    要不是主家要离开,她倒是宁愿跟着主家多做两年,比看兄嫂脸色强。”

    谢筝问道:“她有没有说过,主家是哪儿人?离开时又去了哪里?”

    张老妪摆手,道:“她有一回与我说过,主家神神秘秘的,只知道是姓安,夫家姓甚名谁,她们谁也不晓得。

    倒不是没有问过,主家发了回脾气,后来就谁都不敢问了。

    便是来接回去的时候,也没有说过去向。

    不过,依她看,有这么重的规矩,只怕不是京城就是旧都出身了,一般的人家,哪里会有那么多讲究的?

    而且,那主家怪嘞。

    银子很多,搬到镇江时带来的几个大箱笼全部都没打开过,衣裳、首饰,都是到了镇江之后新做的,屋里的摆设也全是新买的。

    咱们镇江城的东西,哪里能入得了富贵人的眼?

    后来好些东西都是让去旧都采买的,这才算合了那主家的心意了。”

    谢筝听罢,略一沉思,道:“那位大娘子也搬走了吗?”

    “前几年过世了,她兄嫂觉得晦气,搬了家。”张老妪叹了口气。

    谢筝又问:“主家的规矩到底怎么样的,她跟妈妈说过吗?”

    “有说过的,”张老妪叹了口气,“就是十多年了,我这把年纪,一时半会儿还真什么都不记得。”

    张老妪皱着一张脸想了许久,站起身来,道:“说是站要这么站。”

    她往边上走了两步,拘谨得站直了,不晓得是她学得不地道,还是年数久了,记岔了些,谢筝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动作别扭得厉害。

    再多的,张老妪也说不上来了。

    谢筝道了谢,又塞了几个铜板给她,让赵捕头送她回去。

    书房里,陆毓衍坐在罗汉床上,翻看着案卷。

    谢筝进去,一眼就瞧见他紧紧皱起的眉头,不由问道:“怎么了?”

    陆毓衍朝她招了招手,指着几子上厚厚的案卷道:“李三道查案,比陈如师还省力气。”

    谢筝失笑。

    陈如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也比谁都明白,李三道远远比不得。

    “最初时还好些,恐怕是眼馋这镇江知府的缺儿,表面上总算平平整整的,等朝廷定了唐砚的知府位子,李三道不能升官了,后头的案子都拖拖拉拉,稀里糊涂的,唐砚初来乍到,接到手里时,只怕脸都黑透了。”陆毓衍摇了摇头,“我猜唐砚那儿,还堆着不少没办完的案子。”

    谢筝替陆毓衍准备了纸墨。

    墨香浓郁,陆毓衍将案卷上看出来的问题一条条列出来。

    谢筝等他写完了,才与他说张老妪的话。

    “旧都、京城出身?若那位安妇人当真是安广财的妹妹,那她祖籍蜀中,她的夫家是旧都、京城人士吧。”陆毓衍沉思一番,复又摇了摇头,“安广财是个很普通的药材商人,他的妹妹若嫁到旧都、京城,会嫁给官宦人家吗?”

    谢筝一怔,细细品了陆毓衍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即便那安妇人高嫁入官家,若不是世家望族,哪里来得沉重的规矩?

    普通小官人家,不讲究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