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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陆毓衍添了一盏给谢筝,自个儿抿着茶汤,并不打断陈如师。

    谢筝端着茶盏,透过氤氲热气看着陈如师,心说这陈大人当真是个通透人。

    陈如师不问茶叶从哪儿得来的,也不问他们到底与乌孟丛说了些什么,连昨日里翻出来的私产记录有什么用处,闻氏一个深宫嬷嬷为什么有这么多银子,他一个字都不提。

    就像是那些边角线索,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他不想占任何功劳便宜,也不操任何心,更不惹这些麻烦事。

    哪怕是已经被陆毓衍一脚踹进了河里,裤子鞋袜都湿了,他还是站直了,想让上身不沾水花。

    闻氏没有让陆毓衍和谢筝久等。

    茶叶泡到了第四泡,香气淡了许多时,衙役就来禀了,说是乌孟丛拖着乌闵行来了。

    陈如师眯着眼道:“陆巡按果然好本事。”

    陆毓衍将茶盏里的茶汤一口饮尽,道:“去听听这两父子怎么说。”

    谢筝随着陆毓衍过去,隔得远远的,就瞧见乌闵行跪坐在大堂里,身子瑟瑟发抖,而乌孟丛背手站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模样。

    可等乌孟丛看见他们时,谢筝清晰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也是,被逼着走到把幼子当弃子的地步,乌孟丛怎么会不恨呢。

    闻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乌孟丛把乌闵行交出来,看来她在乌家的地位着实不低。

    “乌员外。”陈如师拱了拱手。

    乌孟丛又是那副痛心模样,指着乌闵行,咬牙切齿:“让你读书、读圣贤书,你都读了些什么东西!”

    乌闵行缩着肩膀,一动也不敢动。

    “陈大人、陆巡按,”乌孟丛抹了一把脸,眼睛通红,“我之前真不知道这孽畜做了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要不然……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教好儿子,我、我……”

    陈如师清了清嗓子,半点没有被乌孟丛感动,反正他离去旮沓窝不远了,离了旧都,谁管这乌孟丛对恨他还是恼他?

    再说了,乌家被陆毓衍盯着,往后还有没有乌员外都不好说呢。

    陈如师慢悠悠走到了乌闵行身边,道:“说说吧。”

    乌闵行张了张嘴,偏过头去看乌孟丛,被他老子瞪了几眼,这才道:“单老七的儿子那事儿,我不是存心的。我哪里知道,他会一病不起,又使得他家里人……”

    “停!”陈如师打了岔,“单老七一家是死是活,其实跟你的罪名没关系,活着还是死了,你的暴行都是死罪。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如何对单公子下毒手的。”

    乌闵行整个身子都弹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乌孟丛:“死罪?不是流放吗?怎么跟你说得不一样?”

    乌孟丛一脚踢在了乌闵行的腿上,逼得他跪下:“我也是当过官的,我乌家也是要脸面的,你做出那等事情来,你还要我帮你开罪吗?”

    谢筝看了眼完全怔住的乌闵行,又转头去看陆毓衍,比了个口型:“骗来的?”

    陆毓衍勾了勾唇角。

    为了让乌闵行到衙门里认罪,乌孟丛这个当爹的真是“煞费苦心”了,要不是知道他是走投无路、不得不从,还真要以为这乌员外有多“高风亮节”呢。

    陆毓衍开口道:“乌员外,听说老太太很宠这小孙儿?”

    “哎!”乌孟丛一脸无奈,“家母宠着,内人也宠着,养得无法无天。”

    陆毓衍弯下腰,看着乌闵行的眼睛:“老太太在镇江的宅子,你可去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丑陋

    乌闵行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梗着脖子,道:“祖母在镇江有什么宅子,我不知道。”

    “不知道?”陆毓衍讶异,“之前阿黛去给老太太问安时,老太太说了,镇江城里安广财买下的宅子,最初就是老太太自个儿住的,她又最疼你,也告诉过你的。”

    乌闵行的喉结滚了滚,支支吾吾起来。

    陆毓衍又道:“六月末时,你去过镇江吧?别以为我只因单家的案子盯着你。镇江府衙有个捕头,眼力极好,过目不忘,他看了你的画像,说你那时候出现在镇江街头,他正巧瞧见了。”

    乌闵行的身子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被乌孟丛骗到了衙门里,陈如师说他是死罪,乌闵行早就已经乱了阵脚了。

    再听陆毓衍言之凿凿说着六月里的事情,他根本无法分辨真假,目光在四周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心里越发虚了。

    大堂里站着的都是衙门里的人,再添一个乌孟丛,可对乌闵行来说,竟然是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了。

    他如同站在了一个孤岛上,脚下的潮水越来越汹涌,他却无处可逃。

    陆毓衍低头看着他,道:“六月末,接连落雨,雷声雨声掩盖了许多动静,在那屋子东间的罗汉床上,你做了歹事,事后又把那少年推下了西墙下的井中……”

    “不要说了!”乌闵行大叫起来,他双手撑着地面,整个人抖成了筛子,“不要说了……是我,都是我……”

    陆毓衍抿唇,抬眸看向谢筝,见谢筝一副五味杂陈的样子看着他,他不禁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谢筝当真心情复杂。

    镇江城里那案子,遇害的少年身份不明,只猜到那宅子是闻氏所居,谢筝几乎都要说服自己,把父亲留下来的最后一桩案子暂且放下,莫要再大海捞针了。

    只是,没有想到,陆毓衍“坑蒙拐骗”的,把凶手给诈了出来。

    在闻氏屋子里,谢筝与闻氏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有她们两个才知道。

    有没有提及过镇江宅子,也全凭陆毓衍的一张嘴。

    若是平静时,乌闵行未必会上钩,偏偏他刚叫他老子坑了,对乌家上下都存了不信任,旁人说什么,他都会多想。

    一多想,就越发分辨不清了。

    谢筝挑眉,什么过目不忘的捕快,全是信口雌黄,正好骗乌闵行。

    乌闵行痛哭流涕,结结巴巴说着他做过的恶事。

    他偶遇了单姑娘,看中人家美貌,可单姑娘不理他,他得知单家住处,却错把单公子掳了。

    乌闵行男女不忌,将错就错,成了歹事,至于单公子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