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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上的府尹大人,坐在边上几乎不开口、但一开口就让他心惊肉跳的陆毓衍……

    张丰的肩膀垂了下来,颤声道:“是,是我杀了刘维安,是我一个人干的。”

    这句话一出,杨府尹暗暗松了一口气,目光赞许地看着谢筝的背影。

    这个小姑娘,不仅记东西清楚,攻心也是好手,几句话的工夫,就给张丰分析清楚了局势。

    “你是如何杀了刘维安的?”杨府尹问道。

    张丰瘫坐在地上,说了当日事情。

    黑羽大将军和芦花儿的比试,半个月前就炒得沸沸扬扬的,张丰自然也听说了。

    “我琢磨着要乘乱下手,就毒死了黑鸡,果不其然,小伯爷气势汹汹找刘维安说理,两人打了起来,我故意被挤在人群里,抽了小伯爷的匕首刺死了刘维安,又割伤了好几人,把匕首塞回到小伯爷手里,在人群分开时跑开了。

    我事先在假山洞里藏了身干净衣服,比我身量大一点点,直接套在身上,冬天穿得都厚实,也没人看出来,粗粗洗了手上脸上的血,我就又回到人群里了。

    反正身上带血的人多了,我蹭到一些,也不招眼。”张丰交代着。

    杨府尹听了啼笑皆非,凶手竟然是穿了两层外衣,难怪衙门里没找到血衣,这也亏得是冬天,夏天时早就叫人发现了。

    谢筝打量着张丰,若有所思。

    难怪她起先看张丰,觉得有些怪,原是那日瞥到的身影更臃肿些,与眼前的人有那么点儿不同。

    “带你进将军坊的是谁?”杨府尹追问了一句。

    “我不认得,”张丰道,“我骗他说我是刘家的小厮,回去给公子取东西,再赶回到将军坊,管事们不认识我,我进不去了。

    他说帮我进去找刘维安说一声,我说不行,公子脾气不好,我办事这么不牢靠,他肯定要生气的。

    那人心眼好,就让我跟着他进去了。

    我自己杀了人,不想给他添麻烦,你们别找他了,找了他,他也不知道别的。

    还有我们东家,他前天下午不在铺子里,就我和一个学徒在,我让学徒这么跟东家说的,毕竟,我多半点工,也能多点工钱。

    眼瞅着要过年了,那学徒好心帮我的。”

    张丰被带了下去。

    杨府尹从大案后走过来,神色轻松不少:“贤侄……”

    话一出口,他突然发现陆毓衍依旧敛眉沉思,不由问道:“贤侄,可是这案子还有哪儿不对劲?”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细枝

    大堂里,衙役们自个做事。

    张丰、廖普收押进了大牢里,主簿忙着记将军坊的管事们的口供,让他们签字画押。

    林昌搓着手站在一旁,听衙役说他被张丰骗了,他一脸愕然,眼睛不住往陆毓衍这儿偷瞄。

    马福看见了,问道:“老人家您看什么呢?”

    林昌赶紧收回了目光,压着声儿问马福:“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在为那张丰开脱?现在张丰被关起来了,那我呢?我是不是给了假口供?”

    见老人心惊肉跳的,马福赶忙开解道:“你也是叫他给诓骗了的,又不是故意说谎,不碍事的。”

    林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身告辞。

    谢筝把这些动静都看在眼中,见林昌的背影越行越远,便与陆毓衍道:“人走了呢。”

    陆毓衍抿唇,请马福寻个眼生的衙役跟上去。

    马福满肚子不解,但还是照着做了,等安排妥了,又来问道:“为何要跟着他?他也是叫张丰给骗了的。”

    陆毓衍没有解释,而是看向了杨府尹。

    杨府尹讪讪笑了笑,又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他能做这顺天府尹,在追查案情上,不敢说高人一等,但也绝不是庸庸之辈。

    这案子是否还有哪儿不妥当,杨府尹心里也明白。

    只不过,案子牵扯了永安侯府和安瑞伯府,又是圣上耳提面命过的,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杨府尹也希望能尽快了解。

    凶手张丰已经落网,从案卷上来说,这案子足够交代的了。

    那些细枝末节……

    杨府尹又重重叹息,罢了罢了,陆毓衍要查到底,那他也别一心想着早日交差了,左不过也就再费几天工夫,就算圣上问责了,动匕首的人关在大牢里,他们也不算办案不利。

    杨府尹清了清嗓子,背着手给马福分析:“张丰一个外乡人,从未进过将军坊,他怎么知道小伯爷把黑毛鸡关在哪个屋子里?”

    马福不笨,一听这话,立刻就想明白了,连连点头。

    小伯爷是在二楼的雅间里宴请陆毓衍和苏润卿的,没有人指点,张丰断断不可能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溜上二楼,毒死黑毛鸡在下楼的。

    张丰备了毒饲料,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对鸡下手。

    他肯定很清楚,如何接近那两只鸡,又如何避开管事。

    将军坊说小不小,还有亭台楼阁,头一回进去的人,怕是连路都寻不着,更别说在里头做些什么了。

    马福往大堂外看了一眼,道:“林昌是故意替张丰说谎的?他其实知道张丰不在铺子里?”

    谢筝浅浅笑了笑,道:“老木匠又岂会不知道,铺子里的人手一下午能做多少工。”

    马福恍然大悟。

    依张丰的说法,下午铺子里只有一个小学徒,他请小学徒帮忙,诓了林昌。

    可林昌是个经验丰富的,一下午时间,铺子里的活是学徒做的还是帮工做的,做了多少,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精细的手艺活,吃的就是手上功夫和时间,这是做不了假的。

    林昌在衙门里都能睁眼说瞎话,说他没看穿张丰的把戏,这就可疑了。

    毕竟,张丰只做两个月的帮工,林昌没有维护张丰的理由。

    林昌想要维护的,自然是别的人。

    只可惜,张丰没挨住谢筝的那一番逼问,张口把什么都招了。

    边上的杨府尹摸了摸下颚,目光落在谢筝身上,又缓缓移开。

    刚才那番话是怎么说的?

    是让张丰莫要连累了好心人,赶紧把什么都交代了为妙。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