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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白,讪讪笑着。

    淑妃抿着唇,偏过头看着李昀,李昀面色如常,声音不轻不重、不疾不徐,与从前无二,温润极了,说得也都是维护她的话,且没有一丝一毫勉强。

    哪怕是养母养子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在对其他事情上,李昀还是信她的性子的。

    如李昀所言,相较之下,闻嬷嬷的选择实在小人之心。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淑妃拍了拍李昀的手,道,“幼时也与你说过,都是读圣贤书的学子,有人迂腐不堪,有人清正平和,有人谨慎谦恭,这也是常情。”

    李昀颔首,道:“娘娘说得是,闻嬷嬷如何想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做什么,想躲什么,我们是不得而知的。闻嬷嬷在宫中多年,兴许有旁的不得不避的人。”

    淑妃闻言,微微一怔,叠在李昀手上的那只手下意识一紧,很快又松开,复又拍了一下:“她如今既然生活平顺,受那乌家看重,也就别拿前事去坏她日子了,我如今就安心养病,身边也不缺那么一个人手,无需让她进宫来磕个头,陪着掉几滴眼泪,说说从前事。”

    李昀道:“娘娘是要仔细养病。”

    淑妃笑了起来,道:“你与长安都不用担心我,韶华宫还是韶华宫,吃食月例依旧如常,没有少一分一毫的,只是比从前清净些,没什么姐姐妹妹的来串门罢了。”

    李昀又与淑妃说了两句,起身告辞。

    出了韶华宫,他转身看着凤殿方向,目光沉沉。

    他知道白皇后定不会去克扣淑妃,也不许底下人因着韶华宫失了圣眷闭宫、长安也被禁足养病而减了韶华宫的月例,反正也就这一两个月,淑妃一人能开销多少?

    就那么点东西,又不是白皇后的私钱,换几句好听的名声,白皇后何乐不为?

    李昀走远了,韶华宫里已经只点了几盏灯笼,暗沉沉的。

    淑妃靠在引枕上,一言不发。

    时隔多年,淑妃还是能轻而易举就想起闻嬷嬷的模样来,身量如何,五官如何,清晰得仿佛昨日。

    方嬷嬷给淑妃按着额头,柔声道:“娘娘莫要重思虑。”

    “我还能琢磨多久?再过一月两月,嬷嬷让我想,我都不会想了,”淑妃嗤笑了一声,道,“我不害她,她到底在躲谁?”

    方嬷嬷摇着头,道:“也许是她小人之心,您知道的,她素来想得多,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

    后半截话,方嬷嬷没有说下去,淑妃却是懂的。

    淑妃眸子一沉,道:“当年是她想多了,误会了我的意思,还是如小五说的,还有旁的缘由?她隐姓埋名,原也不是为了躲我。”

    方嬷嬷的手顿了顿,怔怔看着淑妃。

    良久,淑妃才叹了一口气:“罢了,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弄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处?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便是知道那些,也不至于再落井下石,况且,一旦扯开来说了,她一样要死的。她现今日子舒坦,难道想跟我同归于尽?”

    方嬷嬷见此,忙宽慰了两句:“您说得是,反正那东西不是她带走的。”

    淑妃垂着眸子,苦苦笑了笑:“嬷嬷,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长呢?从前不觉得,如今一日日数起来,倒真的跟没有尽头一般,可分明是有尽头的呀……”

    “娘娘,”方嬷嬷道,“歇会儿吧,歇会儿吧……”

    萧府里,延年堂正房的灯早早就灭了,萧娴住的跨院还有隐约灯光。

    谢筝拨了拨灯芯,盖上罩子,光线柔和不刺眼。

    萧娴坐在大床上,抱着锦被问她:“事情成了?”

    谢筝点了点头:“成了的,婕妤娘娘身边的内侍来传过话了,说是圣上允了,娘娘让我过完年就进宫去。”

    深宫内院,萧娴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可事情都是按部就班定下的,她不会唱反调,也不能唱。

    她看着谢筝,转了个弯儿打趣道:“等进宫了,可不像之前在我这儿似的,表兄想见你了,就一堆由头让松烟来接人。”

    谢筝脸上微微一红,嘴上却道:“许是隔三差五就进宫去探望娘娘了。”

    萧娴扑哧就笑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花灯

    说的是过完年,也就是出了上元节。

    上元是傅老太太最喜欢的节日了,她爱热闹,喜欢看灯,未嫁之时,看遍了旧都灯光,等嫁入萧家,又年年看京城花灯,也就是这几年上了年纪,走动不比从前方便了,只能作罢了。

    晚辈们都记得傅老太太的喜好,饶是老太太不能出府了,也会在每年上元时把萧府后院点得灯火通明,扶着老太太看灯。

    今年的萧府,花灯准备得格外得早。

    没有人说得好,傅老太太还能坚持几日,怕老太太撑不到上元,那挂灯还有什么意义?

    沈氏与萧玟商量了,这两天就挂起来。

    采办的嬷嬷从外头精挑细选了花灯送入府中,而府里的人也忙着动手。

    老太太爱灯,年轻时还亲自动手做过,萧玟、萧柏两姐弟,幼时好玩,跟着老太太做灯,再往下到萧娴这一辈,也没有落下这门手艺。

    萧娴趴在桌上作画,她要扎一只南海寿星花灯,一面画,一面与傅老太太道:“等扎好了,就挂在祖母的窗前。”

    傅老太太心里也有数,含笑点了点头,没说丧气话伤晚辈们的心。

    萧娴画好了,她还不能随意走动,便催着谢筝拿出去。

    谢筝捧着画纸,先给傅老太太过了目,而后笑盈盈出了屋子。

    院子里,陆毓衍和萧临一道在削竹片。

    谢筝顿了脚步,静静看着陆毓衍的手中的匕首。

    那匕首是陆毓衍常年带在身边的,当时往腿上刺下去时,用的也是它。

    日光下,刀锋看起来更加锋利,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中,一下又一下。

    谢筝下意识就去看陆毓衍的腿,就这么搬了把杌子坐在院中,大冬天的,不晓得护着些伤处,也不晓得这几日是不是又受寒了。

    陆毓衍听见动静,抬起眼帘,见是谢筝出来了,眸子柔和几分。

    碍着萧临在场,延年堂又有不少仆妇丫鬟,谢筝只是把画纸交给了陆毓衍,又转身回了屋里,很快就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