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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丛吸了吸鼻子,道:“今日我没跟着老爷出门,好好的,突然衙门里来传话,说老爷的马车摔下山了,我赶紧带着人手过去,在城门口就碰上了。

    顺天府说,寻到老爷的时候就已经没了,驾车的严老七还吊着一口气,我想着府里要做事顾不上他,就让人把他先安置在临大爷的药铺里,那里有药有大夫,指不定就把他救回来。

    马车会什么会摔下山,只能去问严老七了,就是不晓得他还撑不撑得住……”

    严老七给陆培元赶了十来年的车了,驾车的本事不错,单丛猜测许是这些天接连大雨,山间的路不好行车才出了意外。

    谢筝回书房跟于嬷嬷说了声,打断先去药铺里看看。

    花翘得了信过来,见谢筝身上也是湿哒哒的,赶紧拖着她往客房走。

    “姑娘换一身吧。”花翘从箱笼里取了身干净衣裳出来,怕谢筝不肯浪费工夫,便道,“二爷快回京了,老爷那个样子,姑娘若是在病了,二爷岂不是分身乏术?”

    谢筝缓缓点了点头,匆忙收拾了一番,带着花翘出了门。

    等上了轿子,一直绷着脸的花翘才略略放松了一些,压着声儿与谢筝道:“姑娘,奴婢在府里没敢说,怕一不留神叫人听了去。

    奴婢瞧着唐姨娘很不对劲,她一向很少出门的,去的也多是金银铺子、布庄胭脂铺,前阵子出了趟门,回来就沉着一张脸,一副要死不活、心事重重的模样。

    奴婢向当差的轿夫打听了,那天唐姨娘就去了趟金银铺子,进去没一会儿,出来就是那副神情了。

    这几天一直在后院待着,往常还隔三差五地让人给老爷送些补汤什么的,这段日子都断了。

    奴婢琢磨着,唐姨娘是不是知道老爷要出事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回京

    谢筝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侧着头直直看着花翘。

    陆培元突然间出了这样的事情,看着是意外,但谢筝这些日子查着宫中旧事,她心底里隐约也有一个念头——陆培元是被人所害。

    只是,她情愿这是她的小人之心,是她想太多了。

    对于亲眷而言,病故、意外什么的,痛归痛,咬咬牙,日子久了也就过去了。

    生老病死,意外相随,这是人之常情。

    可若是叫人害了的,哪怕是把凶手揪出来了,对亲人而言,心上的那条伤疤是永远也不会褪去的。

    一如谢慕锦和顾氏的死,一如傅老太太的“病故”。

    接到消息前,她与陆培静说傅老太太许是被人害了的时候,陆培静那惊愕悲痛的样子,谢筝想忘也忘不掉。

    那陆培元呢?

    眼下这个状况,若是意外,也许心里会好受了……

    谢筝吸了吸鼻尖,低声问花翘:“你认为老爷的事儿是有人算计了的?”

    花翘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这般确定,反倒是让谢筝怪异极了。

    按说没凭没据的,只因唐姨娘的心不在焉,花翘应当不至于如此笃定。

    花翘解释道:“前些日子,门房上收了一个给二爷的东西,来送东西的人听说二爷不在,就说给老爷也是一样的。

    奴婢听说东西收在书房里,从那天之后,奴婢有两三次见到唐姨娘大白天的书房附近打转。

    往常,唐姨娘只在老爷在府里的时候,才会寻些由头到前院来,那几次却是挑了老爷不在的时候,奴婢隐约觉得奇怪。

    后来奴婢就跟单丛说了这事儿,就那天下午,唐姨娘去了金银铺子,回来就待在后院不往前头来了。

    奴婢想,她是不是已经弄明白那东西了?”

    谢筝皱着眉头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花翘摇了摇头:“只晓得是个盒子,里头装了什么,奴婢没问过单丛,便是问了,他也不会说的。不过,门房上说过,这东西是永定县陈知县送来的,那不就是陈如师陈大人吗?”

    陈如师送来的?

    谢筝的心里咯噔一声。

    陈如师那个人,无利不早起。

    他如今在永定县那个旮沓窝里,定是一心想爬出来。

    不过,陈如师可不会生出什么拿金银玉石开路的心思,他年节里都没送过贺年信笺来讨巧,出了正月越发不会那么做了。

    前一次,陈如师送信来是与他们说乌家的事情,那这一回呢?

    陈如师送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谢筝拍了拍花翘的手,道:“等回府里,我再问问单丛。”

    轿子在药铺前落下,谢筝匆匆进去,坐堂的大夫晓得她来意,引她去后头看严老七。

    “姑娘,那车把式的状况很不好,送来时就剩下一口气了,这会儿就吊着条命,老夫看他是撑不过今天的了,”大夫一面走,一面道,“衙门里的人手也在,可严老七那样子,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绕到后头院子里,谢筝一眼就看到了马福。

    马福一脸严肃,背手站着,与身边的捕快说着些什么。

    见了谢筝,马福道:“陆公子还未回京吧?”

    谢筝颔首:“算算日子,应当是这几天了……”

    马福长长叹了一口气,等陆毓衍风尘仆仆回来,一进京就面临如此状况,这实在是……

    谢筝道:“马捕头问出什么了吗?”

    “没呢,”马福叹息,“大人带着人手,还在出事的地方查看,我就来问问严老七,可他……”

    突然之间死了一个二品大员,杨府尹要尽快弄明白事情,才好向圣上交代。

    况且,这位大员与他还是故交,杨府尹于公于私,这会儿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谢筝进去看严老七。

    屋子里血腥味浓郁,严老七浑身上下都是伤,脸上一道大口子,虽说是收拾过了,还是让人看得心惊胆颤。

    谢筝是认得严老七的,看他这副模样,一时之间,竟是不敢认了。

    略略平复心情,谢筝开口问道:“我是阿黛,听得见我说话吗?怎么会出事的?”

    严老七半垂着眼睛,急急喘着气,嘴唇嗫嗫。

    谢筝凑过去,想听仔细,却一个字都分辨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