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把握了吗?”
旗胜大将军停顿了一会,随后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此时你切勿往外扬,本帅已经做好了如何退兵的路,只是此次,本帅不能与众位弟兄一起退去,小林,到时候你且和他们一起离开。”
“将军,为何?难不成将军想以一己之力,抵抗宁国两万士兵吗?”
那小林早已经知道他们现在是强弩之末,再想扭转局势,除非援军抵达,粮草补给,否则,拿什么来抗衡敌方两万士兵!
我大概知道,那傅临风的意思是,他想用自己来引诱敌方,让士兵们得以退离而去。
不过显然,他没有打算活着走出去。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再听。
人类的战事,与我无关,我要做的,就是回到霞光谷继续修炼,再过百年,恐怕就有机会飞升上界,成为这霞光谷第一个飞升的植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东边山谷,翻山而来一队人马,为首的马儿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我本该回去山谷继续修炼的,只期盼战火别蔓延到霞光谷就好了,不然还得废点精神护着。
可这铃声太悦耳,让我忍不住驻足观看。
只见马背上,穿着红衣的女子驱马而来,铃铛的声音,是从女子的脚腕上发出的声音。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女子,在那之前,我只能在附近溜达,和那些树精兽精见面。
我虽然幻化成了人形,但是不同动物本就四处而跑的生灵,幻化成了人形,到人类的世界去溜达,相反,我只能在附近的山谷溜达,即便幻化成了人形,也是在附近转悠。
这些士兵,是我最开始看见的人类,所有的事情,我都是从这些人的嘴里了解出来的。
可军营里并无女人,城内倒是男女老少都有,可我并没有去过城内,那里太远了,我的神识还不能走那么远,当然,最主要我懒,更有些不屑与人类相处。
那一身红色劲装的姑娘,鲜活的面容,让我一下子挪不开眼。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姑娘!
我好奇的靠近,上下把她打量了一圈,倒是长的如那书中说的那般,倾国倾城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倾国倾城是何意思,毕竟她是我看见的第一个年轻姑娘,只是一眼我就喜欢她的样子。
我害怕自己突兀的出现在军营里,便隐了身,好生打量着她。
军营中,年轻的将军听到铃铛脆响,连忙掀了帕子走出来。
“红绫,你怎会在此?”年轻的将军满是惊愕的看着年轻的姑娘。
姑娘拿着鞭子,鲜衣怒马,在看到年轻将军,连忙翻身下马。
“当然是来助你一臂之力,临风哥哥,我知道你有危险,来帮你的。”
“我不需要!”傅临风当即冷了脸,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你快些回去,我不需要你帮忙。”
“为什么?我这一支队伍,可都是精兵良将,一定能帮你杀出重围的。”
“不行,你给我回去,小林!”
“将军?”小林走了过来。
“给我把红绫姑娘送回去。”
“不……我不走!”年轻的姑娘死死的抓着他的腰,不肯松开,“临风哥哥,我已经想好了,若你不能从这里走出去,那我红绫也绝不会苟活,我生是你的人,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胡闹!”
两人意见不一,倒是互相争执了起来。
我后来才知道,那红绫姑娘,是傅临风的青梅竹马,两人于三年前便已经订下了婚事,可是战事起,傅临风征战于沙场,红绫在京中等待多年。
如今战事已经明朗,傅临风的这支队伍坚持不了多久,红绫父母早已经有意要毁了这婚约,另择良婿。
父母为了孩子,倒是做的没错,可那红绫姑娘,早已经许诺于傅临风,哪里愿意?带着一支队伍,前往谷中想要和他同进退。
男人所谓的自尊心,以及担心心上人会遭难,傅临风不可能让她留在这里,当晚就要送回去。
这事,我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对这姑娘的胆子,倒是佩服的紧。
再回到霞光谷,我继续潜心修炼,争取早起飞升成仙,倒是不用看着凡人为了那短短数载争这占那。
那一天,阳光极好,是整个春日里最好的日子,太阳暖洋洋,极为舒服。
可谷外三里地的方向,两国军队交战了。
这局势明朗的战事,不用想,也知道,宁国胜利。
晟国大军一路败退,直接退到了霞光谷附近。
我被扰了清修,倒是无奈的紧,只能出去转转,以免战事伤害了谷中生灵。
晟军一个个被斩杀,我隐没在四周,目光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傅临风身为晟国大将,未料到,在此场简单的战役当中,受了各种伤,即将被敌军俘。
人世间一切都有定数,我身为树灵,倒是不可干涉。
正这时,我又听见了那脆耳的铃铛声,一声声,越来越近。
我放眼望去,却看本该离去的红绫姑娘,带着一支队伍来到战场。
傅临风的惊讶比我更甚,驱赶着让她离去。
可为爱痴狂的少女,哪里愿意离开。
具体后来是如何的,我并不清楚,我被急忙叫回谷中,等再回来的时候,那之前还鲜衣怒马,笑的十分开心的少女,却倒在了血泊当中。
援军到了,她却为了眼前的少年,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那一日,太阳正好,阳光所过之处,一片青葱翠绿,清风吹过,带去一阵阵花香。
我看到那红妆女子指着谷中的方向,笑了,“我喜欢那里。”
年轻的儿郎抱着她,一步步走到山谷中,在女子的指示下,最后停在我的树下。
三千两的老樟树,倒是枝繁叶茂,我这方地势最好,站在树下,放眼望去,能看到山谷中四周美丽的景色。
他们说了很多话,我记不住原话了,大概记得那一身明艳的少女说,她喜欢这里,她希望,能留在这里,留在这个美丽的地方。
他们坐想我的身下,后背靠着我的树干上,两人的血液浸染在泥土里,蔓延到我的根上。
本该夏季才会开花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血液浸染,居然开出满树的花。
风吹来,花朵簌簌落下,把整个大地铺成了白色。
后来,那个年轻的姑娘,看着我满树的花朵簌簌而下,笑着笑着,那笑容,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刻。
满地的白花,最后被血液染成了红色,整个大地,像铺了血红的地毯般。
少年凄惨的声音,在后来的几十年里,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来。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生离死别,便是那么的可怕。
从此,你我便阴阳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