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定主意。柳湘莲人物出众,又是薛蟠的救命恩人,本是一门好亲。但他不善过活,空有个世家子弟之名,一点家底也无,宝琴嫁过去岂不受罪?
遂唤宝琴来,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给她听,让她自己去作决定。宝琴知是那日在园子里碰到的男人,且侠义心肠,心中自是愿意的。即便是柳湘莲家贫,薛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不过帮几两就完了。于是将鸳鸯剑收下,安心等待发嫁。
正是:不在梅边在柳边,千里姻缘一线牵。
☆、河东狮大战中山狼
上回说到薛蟠在尤三姐管教之下,收敛了不少往日的顽劣习气,竟慢慢地能管理店铺了。喜得薛姨妈逢人就夸这媳妇中用。
一日,薛姨妈偶遇夏大娘,攀谈起来。原来这薛家与夏家都是皇商,薛家专管宫中之人穿戴上物品之采买,而那夏家却是专管四季摆设之花草盆景事宜。这夏家尤其以桂花最为出名,京郊几十亩桂花树,都是她家的。薛姨妈与这夏大娘往日最相亲厚,除了两家实力相当,更重要的是两人都是寡母,单独一人拉扯着孩子长大,两人一起互诉心酸,皆是外人不能理解的。
“要我说呀,挑媳妇最关键的不是看人家有多少家底,竟是人品最重要。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当日我还不同意,一门心思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得亏那小子,就是看中了这个媳妇,天天儿跟我闹,没法子我才同意的。”薛姨妈笑着说。
“可知这就是上天定下的缘分。若说门当户对,咱两家倒是最相当的,以前我还想过要把咱家金桂定给你家蟠儿呢,如今你倒好,得了好媳妇,我家女婿还不知上哪儿去寻呢。”夏大娘道。
“可不是呢。当日我也存过这个心思的,只是那时孩子们还小,没说出口罢了。如今你也别心急。这婚姻之事,天上有位月下老人管着呢。那两人脚上绑着红线的人最终要走在一起,你家姑娘,缘分说不定就在眼前呢。”薛姨妈安慰道。
夏大娘笑笑,没有答话。两人分别后,夏大娘自去内务府领官帑,没想到遇见一个人。你道这人是谁?原来就是上回表过的孙绍祖。这孙绍祖在兵部任参事,但因一结拜兄弟在内务府当差,因此闲了就到内务府来走动走动。孙绍祖见夏大娘所领官帑数额惊人,不知何方神圣,一心好奇,遂套问那结拜兄弟的话,那结拜兄弟便卖弄般把他所知的一股脑儿都告诉了孙绍祖。
这孙绍祖不免动起歪脑筋来,自他谋了这个参事之衔,就看不上素日往来的那些人了,一心想要娶一个官家小姐为妻,遂一门心思结交豪门贵族。可那豪门又嫌他根基浅薄,如何肯将自己的千金轻易许人。所以一直拖到如今,这孙绍祖心里也明白了。如今见这夏大娘,虽不是官家,好歹是个皇商,这层关系若用得好,将来跟宫里搭上关系,可不对自己前途大大有益?况且夏家只有一个寡母并一个女儿,若娶了她,将来夏家的家产不都是他的?
于是孙绍祖找来官媒上门去求娶。夏大娘一看,这孙绍祖倒仪表堂堂,只是年纪稍大,总体还是很满意的。她的女儿夏金桂,听媒婆将孙绍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早就芳心暗许,只等嫁过去好好过日子。
双方既一拍即合,选了个良辰吉日,敲锣打鼓地把婚事办了。新婚之夜,一对新人初见,夏金桂羞怯柔顺,明艳动人。那孙绍祖剑眉星目,身材精壮。两人心中都称心如意,一夜缠绵缱倦,再无他话。
第二日,夏金桂因前一日折腾太晚,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孙母左等右等,不见媳妇来敬茶,不由心中恼怒。后见到夏金桂便一直数落个不停,夏金桂往日在家,母亲都对她千依百顺,哪里受过这委屈,遂跟婆婆当面拌起嘴来,把孙母气得倒仰。待孙绍祖回来,夏金桂便跟他诉说委屈。没想到孙绍祖从孙母那过来,孙母早添油加醋将事情告诉了儿子。那孙绍祖便没好气起来,对夏金桂说:“你既已经嫁到我孙家,就要按我们家的规矩。哪家的媳妇会顶撞婆婆的,我倒见识了你夏家的好家教!”
夏金桂不说别的还可,听到孙绍祖数落起她娘家来,顿时气愤起来,揪着他的耳朵道:“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早上起不来呢?现在倒还扯上这么一大车话来怪我,既不喜欢,趁着嫁妆还没放热,我现在就带回娘家去!”孙绍祖一听这话,软了下来,忙赔笑道:“娘子息怒。母亲也是依着规矩办事。既你身子不适,我去跟她说,以后一家人过日子,能免的规矩就免一些,省得生分了。”金桂这才转怒为喜,点头道:“这才像话。”
那夏金桂见孙绍祖此时对她浓情蜜意,便有心趁此时机收服了孙家人,立起当家奶奶的威风来。断不能太软弱,让人骑到脖子上的。她见孙绍祖在娶亲前,房里收了两个标致的通房丫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她断不能容忍的。于是在孙绍祖面前撒了个娇儿,将那两个丫头拨过来伺候自己。那两个丫头,也不过孙绍祖一时兴起,强行占有。那孙绍祖不遂意便对她们非打即骂,苦不堪言。如今见当家奶奶进门,反而称愿,以为苦日子到头了。没想到夏金桂趁着孙绍祖不在家的空挡,变着法儿折磨她们。没过多久,这两个丫头一命呜呼。孙绍祖也不甚在意,夏金桂越发得了意。
没过多久,夏金桂发现跟孙绍祖有染的不止那两个丫头,似乎家里所有略平头正脸的丫头媳妇,都与其有不可描述的关系。更有甚者,近日连自己带来的陪嫁丫头宝婵,也与姑爷眉来眼去。那夏金桂怒不可遏,把宝婵打了一顿,关到柴房去了。
那孙绍祖见状,把宝婵弄出来,放到自己的房里去了。夏金桂气得发抖,上前就去撕扯孙绍祖的衣裳:“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连我的陪嫁丫头也摸到床上去,你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孙绍祖将夏金桂一推:“你这醋汁子拧出来的老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老子想睡哪个就睡哪个,你管得着吗?好不好将你也打一顿,看你还张不张狂。”
夏金桂见孙绍祖敢动手,顺势往地上一坐,把那发钗衣衫弄乱,一边锤着胸口哎唷起来:“既霸占了我的丫头,还动手打人。你就是想治死了我,好霸占我的嫁妆。哎唷,哎唷!”一时惊动了孙母,那孙母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见儿子不长进,将陪嫁丫头摸索上,媳妇又在大喊大叫,怕丢人。于是进来打圆场,将儿子弄出去了事。
夏金桂见人一走,从地上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宝婵说:“你这个死丫头,关在柴房了还不忘勾引那眼馋肚饱的爷,我要打死你这个贱蹄子!”说着又拿手去打。
宝婵一面躲一面求饶:“奶奶饶命,我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