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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大了眼睛,抬头一看,竟是跟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大力宫女。

    霖铃此刻颇为狼狈。

    身上带了伤,脸上脏污不堪,只有一双眼锐气逼人,熠熠生辉。

    霖铃低声道:“殿下,密道走不通。常裕禄知道此处,已派人在密道内守株待兔,你去了是自投罗网。从冷宫鞠夏阁的偏门走,兴许有机会。”

    她将一根银簪子塞进方泽颢手里,“奴婢还有皇后交代之事未曾完成,无法保护殿下,这簪子殿下拿着自保,诸事小心。”

    说完,她便将方泽颢推进假山的阴影里,一瘸一拐地离去了。

    方泽颢怔愣片刻,把簪子笼进袖子,转身便走,只是还未跑出御花园,便被发觉不对,带人来堵的常太师抓个正着。

    常太师老态龙钟,气力却极大,一把攥住方泽颢细弱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布满皱纹的老脸没了平日惺惺作态的和蔼,在风雨如晦之间阴郁狰狞,他拖着几要窒息挣扎的方泽颢,阴沉地笑:“陛下,这么晚了,您想去哪儿啊?哦,想必您还不知道,您的好叔叔打进来了,要杀了老夫改天换日。”

    方泽颢拼命踢打着,脸色涨红。

    常太师把他提到眼前,冷笑:“想杀老夫?呵,他若是舍得这唯一的侄子,不怕他方家江山无人继承……那便来杀!殿下想必还不知道……”

    方泽颢不挣扎了,死死盯着常太师。

    常太师松开他,方泽颢摔在水里,被架起来,听见常太师凉丝丝慢悠悠接道:“……你的好叔父自小体弱多病,老夫便给他配了一副药,免了他后世子孙之苦。”

    方泽颢猛地抬起头,雨水泼洒在他的脸上,他强作镇定的小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惊怒,“你对皇叔做了什么?!”

    常太师笑着捋了捋胡子:“谁能想到……堂堂一国之主,竟然是个不中用的‘太监’!”

    第53章 政变平息

    雨透朱墙, 如血赤红。

    马蹄狂奔而过,萧乾一马当先驰过宽阔宫道,迎着飞射的箭雨, 率兵破门。

    方明珏紧随其后。虽说小皇帝无甚功夫, 但并非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萧乾旁人都教了, 又怎会不教教自己的心头宝?

    有顾战戚在侧掩护,方明珏游刃有余, 也横剑砍翻两人, 半点惧色未有。

    一千余人势如长虹, 不可阻挡,眨眼便冲到了凌霄殿前。

    远远地,便看见凌霄殿大门敞开, 一圈羽林卫围在阶下,当中立着一道紫色官袍的矮胖身影,其后两名羽林卫架着瘦弱的方泽颢,摇摇晃晃, 如根风干的小黄花菜。

    “杀——!”

    “杀!”

    人马围上,刀枪相向,很快混战一处, 嘶吼声破雨震天。

    萧乾腿上不便,坐在马上俯身杀敌,一进一出,剑尖一扫, 险些就带走了常太师的脑袋瓜。

    常太师瞳孔骤缩,匆忙后退几步,一把抓过垂着头委顿在地的方泽颢,铿锵一声拔出羽林卫腰间长刀,按上了方泽颢的脖子,“方明珏!再敢上前,老夫便杀了你的好侄儿,让你方家江山无人可继!”

    他手上用力,一道血线从方泽颢的后颈绽开,汩汩落血。

    萧乾勒马高喊:“都住手!”

    场面一静。

    处于下风的羽林卫立刻撤后,缩成一个紧密的包围圈,将常太师保护在内。方明珏的人马谨慎后退,仍警惕着四周。

    “太师有何条件?”方明珏驱马向前,到萧乾身侧,与常太师隔着瓢泼大雨对峙。

    常太师在檐下,雨幕遮蔽身前,遥望过来,微眯了眼:“条件?我的好陛下,你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夫的条件,无非便是个全身而退罢了。陛下可能答允?”

    方明珏神色莫辨,似在一番犹豫挣扎后才道:“只要泽颢平安……”

    萧乾在二人交谈之际,马蹄不经意间往后错了几分,胳膊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

    他可不相信常老贼这般容易便能打发。只要一个全身而退?呵,恐怕是缓兵之计才对。论起人马,他们可远不是常太师的对手,而且至今为止,这老贼的私兵还未出现,不知在哪儿等着咬上人一口。

    吃过一回亏,可不能再吃第二回。

    萧乾早便预料到此种情况,安排已有,命令一下,后方便有人马悄然潜行,秘密离去。

    “那老夫先谢过陛下宽宏大量,”常太师苍老的声音传来,似乎含着一丝意味深长,“世子殿下老夫自然不会为难,只是要想换世子殿下平安,只老夫这一条命可还不够。听闻皇后娘娘乃是大晋细作,陛下圣明,总不至于为了儿女情长,陷家国于危难吧……”

    “老贼休要胡言!”人群中爆出一声厉喝。

    常裕禄猛地抬眼,眸光如箭:“还有此人!顾战戚!奸佞之徒,霍乱军伍,还望陛下斩之!”

    方明珏冷声道:“太师想必还不明了自身处境,竟还能说出这般痴心妄想的话。”

    “哈哈哈……”

    常裕禄忽然大笑,须发皆颤,架在方泽颢脖子上的刀都在微抖,“方明珏,成王败寇,犹未可知,究竟是谁痴心妄想,莫要风大闪了舌头!”

    “此话朕当奉还太师,”方明珏神情漠然,“莫要再拖延时间,已无援兵。还是速速束手就擒,朕或许能念在太师三朝元老的份上,饶你一命。”

    “笑话!”

    常裕禄手腕一沉,刀刃已然没入方泽颢后颈,血水顺着发丝淌下,方泽颢浑身颤抖,却一动不动。常裕禄冷冷道:“方明珏,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年迈,手抖得厉害,万一没握住,将这小娃娃砍了,你们方家便要绝了后了。”

    方明珏的视线淡淡扫过半跪在地上的方泽颢,“不过一个世子罢了,日后朕三宫六院,又有何妨?”

    常裕禄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又大笑起来,讥讽道:“陛下从小喝的补药,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

    话音刚落,四下一寂,众人面面相觑,俱是满面惊愕。

    静后,吵闹声乍起。

    “都给老子闭嘴!”

    萧乾厉喝,神色刹那阴沉,冷得几乎淬出冰来。他望向方明珏在雨中挺直的脊背,深吸了口气,恨不得立时冲进去,将那常老贼碎尸万段。

    方明珏闻言浑身一震,怔愣过后似是怒极,长剑一扬,削开雨幕:“你……休要胡言!”

    常裕禄笑起来:“是不是胡言,陛下心里再清楚不过,何必还要自欺欺人?下面的将士们,你们可得看清楚了,自己跟的究竟是个皇帝,还是个‘太监’……哈哈哈……”

    这笑声未绝,一侧突然有人暴起,不顾受伤直闯入羽林卫中,手中短刃一抛,正向常裕禄项上。

    一时无人反应得及,常裕禄一惊,猛地抬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