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入了高瑾的眼。这语嫣她是没什么印象了,规规矩矩的一个人,但她的妹妹就不同了,不仅美,身上还透着一股子骚气,前世便时常与高瑾勾搭在一起,感情甚好,有时两人还合起火来戏耍自己一番,虽只是开个玩笑,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带着嘲讽。
分明是在嘲笑她这个太女窝囊。
虽说今生还未怎么撞见她们有来往,但也不代表私下里没有,更何况她根本没那个心思纳妃。高黎昕耷拉着嘴角,抬头看向神色肃穆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皇后,心下了然。如今武氏的势力稍稍被打压了下去,皇后的娘家人陈氏便开始坐不住了,皇后自然是想着多帮衬着娘家人拉拢些势力的,纵使她再怎么贤良淑德,也难免会有些私心。
若是皇后的侄女入了宫在太女身边做个良娣、良媛,那么日后陈氏一族在朝中那也算是站稳了一只脚,日后皇后若是再受人一撺掇,使个什么法子将莹宣的太女妃之位撸下来,捧她的亲侄女上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后宫的那些个腤臜事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更何况,皇后对莹宣一直就存着偏见,若不是东宫遇刺一事,莹宣护着太女有功,恐怕皇后待她的态度一时半会儿还没个缓和。
高黎昕越想越心惊,眼下看来,能与她真正绑在一起,一条心的也只有楚莹宣,即便那人曾经的确有错,可今生却是可以毫无顾忌地跟着她。
就连她的母后,也是要顾念着她的娘家人的。(请加君羊:伍贰壹叁贰捌捌肆柒)
“母后,儿臣现在没那心思,至于两位表妹,母后何不为她们选个门当户对的好儿郎?”
“再怎么说,那语嫣、语曦沉鱼落雁、蕙质兰心,哪里比那楚莹宣差了?你要这样嫌弃她们,硬要往外面推?”皇后一时气怒,眼睛瞪大了睨视着高黎昕,她还从未因着什么事而对自己的女儿凶过,这是头一次。
见着皇后蹙眉有些愠怒,高黎昕恹恹地垂着头,低声咕哝道:“儿臣也没嫌弃她们啊!是,她们是闭月羞花,还很婀娜多姿,可儿臣眼里心里只有莹宣一人,再看不进其他的女人,更不会碰莹宣以外的任何女人。”
“胡闹!你这说的什么话?就算你不喜语嫣她们,也不能说出不纳妃的话。”皇后愤愤地看着她,胸前因气怒而急促地高低起伏着,“你是太女,那子嗣之事便是大事,就算母后依你,日后登了基,那朝中的大臣也未必依你。”
高黎昕黑眸亮晶晶地迎视着皇后,“那是不是儿臣有了子嗣就可堵住这悠悠众口,母后就不会再逼儿臣纳妃了?”
皇后噎了下,迟疑着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沉声道:“纳妃一事母后也只是跟你通个气,你若当真不愿,那便暂且先等等,毕竟选妃的日子还未到。”
皇后说罢,看着颓丧的高黎昕蔫蔫地坐着,强按下的怨气又涌了上来,但更多的是透着丝丝的酸涩。
能让一个人说出愿为她一人终身不再娶的女人终究是幸福的,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只专心于她一人?可皇帝终究不是平凡人,作为皇后,她早已看透了帝王家的薄情之事,从皇帝纳第一个妃子时的郁郁寡欢,到日后的习以为常,直至如今的心无波澜。
她对皇帝的爱被一次次的伤害消磨的点滴不剩,日复一日的熏陶,她竟然也觉得拥有帝王身份的人本就该妻妾成群。
皇后眯觑着眼看向自己的女儿,她有些矛盾了,一面是娘家人的嘱托,一面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求而不得的事她的女儿却愿意去坚守,难道她要亲手去破坏吗?
皇后一时失神,她竟有些羡慕楚莹宣,能得一人为她守身如玉。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宫歇着吧!本宫也有些乏了。”皇后神色黯然,说出的话也没了生气。
“母后,那儿臣告退。”看着皇后如此,她心有不忍,但原则的问题不可退让,高黎昕还是叹息着起身,顿了顿,才抬头又嘱咐了句,“母后,此事就先别跟莹宣提了,儿臣怕她多想。”高黎昕看着皇后愈发难看的脸色,摸了摸鼻子,转身退出了长宁宫。
这厢楚莹宣探着身子望着高黎昕的背影远到只能看到一个点,她才僵着身子转过来,刚走了几步,刘妈妈便碎步溜到近前,覆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到那人的名字,她的嘴角顷刻间沉了下来,但当得知那人被软禁在长春宫时,楚莹宣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一片舒然,嘴角还似有若无地挂着一抹笑。
“娘娘,您的嘴······”刘妈妈话说了一半便收了声,低着眉压声提醒了句,“娘娘檐唇上的胭脂晕染开了。”刘妈妈说着递过去一方手帕眼神示意她快擦擦。
楚莹宣被她这么一说,方才在马车上发生的一幕又涌上心头,那唇上身上又升起了感觉。她接过刘妈妈手中的方帕,红着脸低头擦了擦,“还有吗?”
刘妈妈仔细看了看,才满意地点点头。
“去放水吧,本宫想先去沐浴。”楚莹宣轻轻哈着气,她们刚从宫外回来,染了一身寒气,手脚冰凉,现在只想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身子缩在温热的水中,那只受伤的手就搭在台阶上,雾蒙蒙的热气蒸得楚莹宣一张小脸愈发红润,她阖眸慵懒着身子往后靠了靠,长舒一口气,浑身的乏力也跟着泻了不少。
楚莹宣也不知她究竟在水里泡了多久,困意一上来,她竟真的睡着了,直到耳边刘妈妈唤她的声音响起,她才睁了睁沉重的眼皮,双眼酸涩不止,脑袋混沌一片。她只是打了个盹,却觉得好像做了无数个梦,扰得她头脑昏沉,刚从水里出来,脚踩到微凉的台阶上,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刘妈妈伺候她穿了中衣,外面又披了件薄纱,自始至终,楚莹宣都没怎么睁眼,好容易整理好了,她刚一起步,脚底打滑身子便堪堪地往后仰去,眨眼的功夫,后背砰地一声摔在了冷硬的地面上。
楚莹宣呲着牙伸手撑着地想要起身,但腰好像断裂开一般,又酸又痛,还冒着汩汩的凉气。
变故来的太快,刘妈妈还未反应过来,楚莹宣已经摔倒在地,刘妈妈慌着神正想要去扶她,楚莹宣却忽然喊了声,“别动!”她蹙着眉吃痛道:“再让我缓一会儿。”
刘妈妈见事态严重才跑出去唤了几名婢女进来搀扶着楚莹宣一步步挨到了寝宫。
刘妈妈本打算去喊太医,但楚莹宣制止了她。她摔的是腰,即便太医来了,不能望不能闻的,来了也没用,好在她懂些医理,便吩咐刘妈妈去将药箱搬来。
待高黎昕回宫时,便看着楚莹宣脸色惨白,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嘴里哼哼唧唧的,跟前的刘妈妈急得腊月的天生生的闷出汗来,双手在药箱里扒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