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动耳朵, 朝着发出窸窣声音的里间轻脚踱去。心中正暗自疑惑着, 按理说,这帐内若是进个何人,帐外守卫的将士该向她禀明才是啊?
帐内烛光晦暗, 翟弋郎眯缝着眼端详了半晌,也未能清晰分辨出背对着她一身戎装的那人究竟是谁, 但心底隐约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她倒是没往曾若祎的身上想, 若真是她,那太女妃应当知会她一声才是啊!
不过,军营之中,理应处处提防,在未弄清来者何人之前, 翟弋郎只得僵着身子凝神屏气一步步靠近她,右手摸着腰间的匕首,以防万一。在她距离对方一步远时,那人却忽然转过了身子,翟弋郎深色的眸子闪了闪,旋即拔出腰间的匕首抵住那人的脖颈处,厉声威胁道:“别动!”
曾若祎错愕,惊喊出声,乌莹莹的眸子盯着跟前同样一脸错愕的翟弋郎,眼神里分明含了怨气。
“是你?”离近了,翟弋郎才闻到了独属于曾若祎身上的清香,僵僵地收回手里的匕首,伸手摸到受了惊吓的曾若祎雪白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着,关切的声音又惊又喜,“没,没伤着吧?”
“走开!”曾若祎瞪了她一眼,抬手拍开对方的手,嗔怒道。
“若祎·····姐姐,你,真的是你?呵呵······”翟弋郎有些难以自控地傻笑出声,此刻她也无暇顾及对方是如何来到营中的,开心地抱着她转了几圈才坐到床沿上,一双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颊,但却迟疑地顿在了空中,她手凉,别冻着若祎姐姐才好。
抬眸盯着那张染了一层薄红的容颜,翟弋郎嘴边的笑就未曾收过,一路咧到了后脑勺,激动的她竟是一个字也再难蹦出来,眼角情不自禁的溢出了几株晶莹。
曾若祎本是气怒她连自己都识不清,但如今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一疼,她们也算是同是天涯论落人,彼此的身世经历相似,孤苦无依之人,如今能够相识走到一起,是她们的缘分。
凝神看着翟弋郎眸光荡漾,暖暖的光似是要将她包裹起来,暖意在她的身体里蔓延,曾若祎的心软了又软,伸手握住她悬在空中的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肌肤相触时的冰凉感激得她一个激灵,曾若祎抖了下,红唇微启,嗔道:“干嘛?许久未见,怎变得这般畏畏缩缩了?”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怕冰着你。”翟弋郎羞赧着脸支吾道,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仿若蚊虫嘤咛,轻不可闻。
曾若祎心下微动,似是有暖流在心中流淌而过,复又握紧了她的手,能够得一真心待自己的人,此生足矣。
曾若祎咬唇看她,眼底的羞涩全全被细密的羽睫挡住了,她低垂着眸子往翟弋郎的跟前靠了靠,侧头枕在她的肩头,女子的肩膀不似男人那般宽厚壮实,更何况是比自己还要小的女子?曾若祎微微阖眸,静心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昵,双手情不自禁地圈抱着翟弋郎的腰,她就是有这份能力让自己安心,在她的心里,那方寸臂膀便是她曾若祎的一片天。
有她在,她便无所畏惧。
感受着曾若祎的主动亲近,翟弋郎脸色一僵,旋即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心底错综复杂揉进了万般情绪,每一种都与曾若祎牵扯着。
平日里都是自己腆着脸赖在她的身上,像今夜这般的曾若祎,翟弋郎还是头一次见,她欣喜着抱住她,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
翟弋郎心思通透,有些事,她若是不主动,恐怕她们之间只能是发乎情止于礼,浅如抱,深如吻,仅此而已。不过,她不想,她想要的更多······
“若祎······姐姐”翟弋郎红着张脸低头探寻到那两瓣樱唇,细细地品尝着,拥抱着她滚到床上,与她勾缠在一起······
月色清朗,疏枝交横的树下,一抹清影孤冷而立,空中飘了些雪花纷纷落落。
“你来了······”听着身后窸窣的声音,那抹清影才僵僵地转过身子,原本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浅笑在看清向她靠近的两人时顿时凝固住了,连着发出的声音也一并冻在了冰冷的空气里。
楚莹宣在高黎昕的身旁站定,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着那个南越公主,眸光微动,长眉轻挑,她心下疑惑,这人怎么看也难以与高黎昕口中的那个小女孩儿对上号。如今面前的女子,长身玉立,面色冷凝,傲气逼人,哪还有一点当初的楚楚可人?
倒是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只一眼,便让人心神晃动,楚莹宣轻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奇女子。若是能够与新朝友好往来,或许她还能助高黎昕一臂之力,毕竟她们的阻碍除了高瑾,还有旁人,眼下着实不是两国交战的好时期。
荣钰寒着眼掠过楚莹宣,眼神定在了高黎昕身上,一点点地勾勒着她修长灵秀的烟眉,含着潋滟水光的黑眸,高挺的鹰钩鼻······
荣钰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声,将目光从高黎昕身上一寸寸收回,眼底的伤感一闪而过,此人终究不属于她。但救命之恩,她会还,她不喜也不屑欠人分毫。
“高瑾私下找过你?”久等未见对方开口,高黎昕出声问出了口,率先打破了凝滞住的空气。
“是!”荣钰冷冷地回了句,扭头瞥了眼楚莹宣,低头边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边凉凉地语气讽刺道:“抢自己妹妹的情人,你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高瑾说的?”高黎昕愣了愣,脸涨得通红,虽然这其中另有隐情,但被人这么一说还是有些难堪。
“还用得着她说吗?我荣钰想要知道的事,何曾假借于他人之口?”荣钰轻哼一声,扯出一抹森冷的笑。
高黎昕垂下眼帘,听她的语气,怎会不知,她是在气恼自己之前伤了她?思忖再三还未及说出道歉的话,对方便已经将高瑾与她们通信的密函递了过来,耳畔传来对方寒冰一般冷凝决绝的话,“我能做的就这些,从此,我不欠你什么了。战场再见,莫怪我手下无情。”
言罢,一个踅身腾空而起隐没在了一片漆黑的疏木中。
楚莹宣仰头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幽幽道:“你说你命怎么这般好?每一个恋上你的人,都待你死心塌地。”
“嗤,快走吧!小醋坛子。”高黎昕轻嗤一声,嘴角挑起一抹促狭的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牵着她准备离开,扭过头的刹那,嘴角的那抹笑早已消失殆尽,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愁绪。
“谁吃醋了!我是说真的,她越是说的这般决绝,越是印证了对你难舍的情份,或许,有一日,她真的能够帮到你。又或许,与南越的这场战争很快便能结束了。”
楚莹宣追上她的步子,嘟囔着,南越势力如何她们是知晓的,两军势均力敌,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