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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有丝丝儿担心而已。”

    丝丝儿才怪!沐淳探得原因,差异道:“他怎么会?他们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丁五和丁九在他身边那么久都不知道吗?”

    “别说丁五,恐怕连宁王都不知,他们是由李氏私下重金培养。从李氏被赐死齐王登基始,这些人就在找宁王,当宁王从赤擎山跑出来以后,才跟他汇合。”

    又是李贤妃,这个女人怎就那么有远见?难道她也是重生的不成?联想到有太多跟沐春儿前世不同的地方,沐淳愈发生疑。然,就算李贤妃是重生,也是个失败的重生者,看来金手指并不能保证带来好结局啊。

    *

    杏花凋了桃花盛,人间四月芳菲尽,沐淳如同被管起来的金丝雀,每日可活动的地方不是三间厢房就是门前的小院子。

    夜里,城中时常能听到嘶叫声哭吼声,巡逻营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每夜要在衙外响三次。五六个时辰,他们绕了县城三趟。沐淳记得清清楚楚,无一夜能安然睡到天明。

    半月前,十一说县令大人已经率营兵压制住了邦罗一族近七千人的起事,派了属下正在进行收尾工作,刚刚腾出身的县令大人则被唤去黑牦山配合朝廷大军缉拿宁王。

    但城门仍是禁着,她们的吃食一天比一天简单粗糙,城外的菜疏粮食进不了城。因宁王在西,所以县北方向的路已经开始动工了,由何都头去监理。翠香听到这个消息,暗底里大松了一口气,只要他男人不在黑牦山就好。

    沐淳主仆三人只偶而能看见从外边带米面粮食回来的十一,十三十九如他们的大人一样,消失了一个多月。从未觉得日子如此难挨过,连京里的信都收不到,明知没有禾郎的消息就是好消息,她还是慌。明知十二个龙禁尉都隐在她身边,让她更更慌。

    尹子禾一个都没带走,到底有谁去保护他?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不等慧慈师太动手杀她,她自己都想了结自己。混蛋,为什么要留下十三他们,你有半个十三厉害吗!

    碧云碧雪心生悔意,后悔没听少奶奶的话一早回京去,一个不好她们全得死在这里,回去就算被贬为粗使丫头也比丢命强。十三爷有多厉害,她们是见识过的,杀人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不费吹灰之力。三百个十三爷,那是多吓人的场面。而她们只有十二个,就算城里有营军她们也怕啊。

    “碧雪,幸亏少爷紧张少奶奶,若不然十三爷他们铁定跟着去了。”

    “这是违令,真要论起来是要砍脑袋的,龙禁尉的任务是保护少爷,少爷以命相逼他们才留下的,心里指不定有多怨少奶奶!”

    碧云没好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话,当真是猪油蒙了心!”

    “够了,你们以为我不敢杀下人?”沐淳大力拍案几,厉声吼道。

    两个婢女噤若寒蝉,不可置信:少奶奶听到了不成?

    “去把周姨娘花姨娘唤进来,然后,你两个哪凉快哪呆着去!”

    碧云先腿还是僵的,迈了几步就小跑起来,碧雪方才说的话有多严重,她心里非常清楚,暗道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沐淳唤周姨娘花姨娘来,只是想听他们讲讲趣闻分散心力,没想着要聊什么心事加深烦躁。屋里的闲事也不能讲,这二位本就是姨娘,总不能爱听沐淳埋汰想做姨娘的婢女。

    “太太,我知道您心烦,我们也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托了您的福,咱们这些妇孺才有圣上赏的御卫相护,若是没有……”花姨娘捂嘴,呜咽道,“一个不慎,咱们就有的受。”

    沐淳知她是想起了伤心事,被邦罗劫走整整三天,就算没被……也少不得受轻薄,脱光衣裳动手动脚还是小事,怕就是用别的法子侮辱她。

    “不说这个,你娘家就姓花还是蒋县丞给你取的名?”

    “娘家就姓花,我爹是私塾先生,康德五年的童生,乡里人没什么钱,至多送些米面肉,银子是没有的。我们花家女儿都生得俏,又因这个少见的姓,不管是财主还是官爷,都爱上花家堡来纳妾。也因为这个,花家堡的女儿全是妾,花家堡的儿郎只能去外面娶娘子。太太若是去了肃州,有兴致打听打听,稍显赫的人家,十户有六户家中都有花姨娘。那些个爷们以纳花姓姨娘为体面,倒是把我们身价抬高了,模样出众的,聘礼不输正室。”

    这有点意思,沐淳压下心事,继续专注听。

    花姨娘道:“花家女儿遭人忌也遭人骂,但花家女儿团结,人数又多,过得也不错。就说我家太太吧,她爹是兰知州手下最得用的判事,也得对我客客气气的。前年老爷要来琼花,一屋的人没一个愿意,总不能让太太陪老爷上任?若不是平日里太太等我好,我才不愿意呢,太太也知道我好,送了好几匹料子,还有五十两银子的私房,我全存着,等明年县试捎回去给我爹打点。”

    嗯,妻贤妾良,蒋县丞好福气。沐淳无法批判大康时下的父纲制度,谁能想到千年后有些教派还保留着娶四个老婆的教义。当然她永远也无法认同,再过几百年,不说别人,左右汉人是会改变的。

    周姨娘用手拉了拉花姨娘,想提醒她:在太太面前讲这些不好吧,由来婆媳是天敌,妻妾也差不了多少。

    花姨娘没注意,继续讲道:“太太,要我说,只要吃得上饭,谁愿意做人家小妾,吃什么喝什么自己都做不了主,连个娘家也不能回。如果不是为我爹凑进学的银子,我是死也不愿去蒋家。做个正头娘子多好,孩子能管自己叫娘,将来若是有出息了还能有诰命在身。唉……”

    沐淳眨眨眼,不知碧云碧雪听不听得进这过来人语重心尝的感慨。

    “那花姨娘可有孩儿?”

    沐淳这一问,花姨娘刹时落了泪:“有呢,是个姑娘,十个月断了奶就去了太太身边。太太是疼我,要认我的孩子作嫡出。前年我来琼花的时候,已经两岁了,现在怕是长得老高了吧?”花姨娘停下哽咽了一下:“她叫姨娘叫得可清楚了,脆生生的,很懂事,白白胖胖,跟太太亲生的姐儿们穿一样的,也用一样的。”

    “你不想自己养?”

    花姨娘抹掉泪,吁口气:“不想。为着她好,我就算想也得忍着。老爷好歹是官家,这次回去兴许还能往上升一升,她的前程会更好。”

    沐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本是想来解闷的,怎地越聊越郁郁了。听她讲来,有些内宅或许真的有这种和平共处的情况存在,并非全像前世看的小说那般,后宅里女人们你斗我斗大家一起斗翻天。唉,这也得要妾室安本份,正室偏室心眼儿都不坏都没有贪恋才行。说到贪恋,谁没有?不过是被这要求女子三从四德的时代束住了本性罢了。常言道,人心不足蛇能吞